山里无风自起,大水车呼啦啦地转着,水车带动的水流自己就通过架起地竹槽往山下流。
从山上下来又去看了村里的果林和养猪场,李燃是个憨的,口口声声都说是张秋雪的功劳和主意,又朝黄田永他们打听知不知道哪里有小猪仔可以帮他们弄几只不?
韩千钧一直都知道这些事都是张秋雪做的,但是从李燃嘴里说出来,他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随后他们又去了水塘,水塘已经完全蓄了起来,就是还没找到鱼苗投进去。
李燃本来还想带他们去看看堆肥池的,但那边臭气冲天,又远,也就算了。
他们几个悠闲自在,张秋雪这边却不顺利。
她刚找了几个人回到家准备做饭,万杏花和赵勤勤就连哭带叫地拖着铁力来了。
“哎哟,这可不好收拾,”六婶子拉着张秋雪,担心地问:“要不要去找千钧回来?”
二妞也说:“二伯娘,我去找二伯吧?”
大妞吓得直往后缩,这孩子胆子小就是被万杏花她们吓得。
“我去,我跑得快。”铁栓立刻就朝外冲,被张秋雪一把拽了出来。
“去,院子里边朝你爹娘坟的方向站好,都去。”
张秋雪转身进了屋,等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站好,她也拿着东西出了门。
现在不允许上坟啥的祭扫活动,一般情况下大家伙儿都是躲在自家角落里偷偷烧点纸就完了,回头还得用土埋了,不让别人看见。
小孩手腕子粗的大炮仗筒子立在院子里,正赶在万杏花和赵勤勤进门的功夫一下子蹿上了天,“嘭”地一声炸开。
这个时候的人都实诚,一个炮仗而已,里边放的火石药粉都是被人用杵子砸的实实的,恨不得跟秤砣一样结实,拿去开山裂石也够用了。
废纸屑簌簌落下来,震耳欲聋的一声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万杏花连哭都忘了。
“犯人终于被判刑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张秋雪站在院子里说。
四个小孩呆呆的,六婶子和白小梨她们傻傻地看着,嘴角直抽搐,当着人家老娘和媳妇、儿子的面说这种话,确定不是诛心吗?
“六婶,你看我干啥?我就是这么个人,谁敢欺负我,我绝对不让她好受。谁敢来跟我胡搅蛮缠,我就把这个炮仗筒子放到她头上!”
万杏花和赵勤勤冷不丁就想起不久以前张秋雪举着个火把站在院子里,说谁不让她住房子,她就把房子烧了,她住不了,就都别住。
万杏花扭头就走,后边就跟有头饿狼在追是的。
六婶子都呆了,这就……完了?
六婶子这回可算是涨了见识了,分明是有人要送礼把韩宝立保出来,却给县公安局写感谢信,还发表到报纸上去,夸他们办案认真,夸县里公安局驭下有方。
明明万杏花他们那么难对付,张秋雪一根炮仗筒子就解决了。
她嘴唇抖了半晌朝张秋雪竖了根大拇指,“你是真厉害。”
张秋雪笑了下,摸摸孩子们的头,却是一声轻叹,“这下,你们爹娘应该会满意了。”
但两条人命,竟然没让韩宝立枪毙。
不过对他那种人而言,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吧?
大妞死死抱着张秋雪,小声小声地抽噎,张秋雪抱了抱她,“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大妞的眼泪就落得更凶了,连二妞也眼泪汪汪的。
他们俩是女孩子,在那个家庭里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挖苦,就算是他们爹娘活着的时候,也不敢对他们说,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
六婶子看得心里头潮潮的,最终啥也没再说,拽着几个小妇女进门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