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来的时候带了一万步卒,加上邺城三千守军,邺城有一万三千人,邺城有东南西北四门,沮授在东门这里布置了六千人,五千人守城,一千人在城门下防守城门,为防止并州军攻击南北二门,他在这两门各自安排了两千人,至于北门,他也安排了一千人,剩下的三千人,一千人被他安排在城中巡视,防止并州军派内应入城,里应外合,两千人作为援兵在城中心待命,那里出现危险,前去哪里支持。
沮授的安排可以说完全没问题,可他还是低估了并州军的攻城能力,他知道张远的骑兵厉害,可没想到,步卒也如此厉害,一次攻城,自己就挡不住了。
看着从城下源源不断爬上城头的并州军,沮授仿佛突然老了十岁,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随着弓箭手爬上城头,并州军开始发动猛攻,一步步逼着冀州军向城下退。
并州军所过之处,城头上铺满冀州军的尸体,沮授跟着士兵退到城梯上,并州军的弓箭手立即靠近内城的垛口,对着城梯和下面的冀州军疯狂射箭,并州军的军功,杀死敌人一名,赏钱一贯,杀三人还能官升一级,所以在这些兵士眼里,这些冀州兵就是金钱,官职。
战场从城头慢慢向城下蔓延,沮授并没有调其他人来此支援,他知道,就算是调来了人,也挡不住了,与其让更多人陪葬,还不如让他们逃出去,回邯郸,至于自己,沮授决定不逃了,他实在是没脸再见韩馥了,同样是一万人,赵浮,程奂挡住了袁绍,而耿武只带领一万人,依靠一座小县城就能挡住公孙瓒,自己一万三千人,守不住邺城。
沮授看着不断倒在血泊中的冀州兵,对身旁的副将说:“李校尉,你带着其他人走吧,我给你们断后,回邯郸找州牧去吧!”
李校尉着急的说:“大人,你带着人走,我来断后。”
“我已无脸见州牧,你走吧!”
“大人。”
“走吧!趁着现在城门还在我们手中,如果城门开了,并州军的骑兵入城,你们就走不了了。”
李校尉看向苦苦支撑的冀州军,对着沮授抱拳说道:“大人保重,说完,带着自己的亲兵退往郡守府。”
沮授举起手中宝剑向前一指,大声吼道:“燕赵壮士,随我杀。”
喊完,沮授带头冲向城门处。
虽然沮授的举动,点燃了很多兵士心中的热血,可还是挡不住并州军,城门打开的瞬间,太史慈亲自带着五千骑兵冲了进来,在他身后,白绕带着两千骑兵,赵慈带着五千枪兵冲进了邺城,太史慈没管这些和并州军厮杀的冀州军,直接带着骑兵向太守府冲去。
白绕进来后见太史慈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人跟了上去,赵慈带着枪兵进来后,迅速加入了战场。
“放下兵器跪地者,生,手持兵器站立者,杀。”赵慈喊完后,护卫赵慈的骑兵来回大喊,一遍遍重复赵慈的话。
赵慈的想法落空了,数百被团团包围的冀州军,没有一人放下兵器,沮授满身血污,手中的宝剑上好几处缺口,怒视着赵慈说道:“燕赵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别看沮某手中之剑已不锋利,照样能杀人。”
赵慈骑马向前几步,对沮授说:“韩馥此人不是明主,先生为何不放下兵器效忠我主,你看看你身边这些壮士,那个没有妻儿家小,难道先生忍心让他们死在这里。”
“张远此人嗜杀成性,若是让他执掌冀州,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其屠戮,沮授大好儿郎,岂能与其为伍,有本事你就动手,别像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你找死。”赵慈瞬间怒了:“弓箭手何在。”
弓弦拉动声响起,赵慈手中宝剑正要向前举,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住手。”
典韦管亥带着虎卫,护卫着张远从城门处慢慢进来。
等张远靠近了,赵慈对张远说道:“主公,此人一心求死,末将已经劝过他了,没用,还是杀了算了。”
张远举手示意赵慈等一下,看着狼狈不堪的沮授,张远笑着说:“你不是说让我去州牧府取印硕吗?”
“张远,你赢了,可那又如何,沮授绝不受辱。”
“等等,你先别死,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沮授很生气,谁说他要自杀。
张远问:“沮授,沮公与,冀州人士?”
沮授心中一紧:“张远,你要干什么,不关其他人的事,有什么你冲我来。”声音中充满担忧。
“我只是好奇,冀州沮授大才,怎么不逃走,难道你是冒充的?”
“呸,你才是冒充的,沮授只是无脸再见韩州牧。”
“就因为打了败仗?”
“沮授愧对韩州牧,韩州牧委以重任,没想到我连一日都没守住。”
“胜败乃兵家常事,先生如何自轻。”
“张远,我承认你厉害,沮授宁死不受辱。”
张远心想,看来沮授是被打击到了,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张远没有再劝沮授,而是对那些士兵说道:“我也是冀州人,冀州巨鹿人,家父大贤良师张角,想必诸位都不陌生,诸位与我张远乃乡党,张远实在不愿对你们下杀手,放下兵器吧!等冀州安稳了,我放诸位回家。”
听到张角的名字,好多人神色显露出犹豫之色。
“张远,张角反叛朝廷,乃是逆贼,你还敢提他。”
“沮授,我父为什么反叛朝廷,以我父亲的名声,若是不反叛,我巨鹿张家必定世人敬重,可我父还是反了,他只是不愿冀州百姓活活饿死,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节,也要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强词夺理,张远,不管你如何说,张角反贼之身永远脱不去。”
一名冀州兵突然扔掉手中兵器,跪在地上说道:“当年若不是大贤良师开仓放粮,我一家几口早就饿死了,我投降。”
又一人扔掉兵器跪下说道:“大贤良师给俺娘看过病,如果没有大贤良师,俺娘早就病死了,俺跟俺娘一直记着大贤良师的恩情,俺也投降。”
“我也投降,当年,少将军给我们留下粮食,让我们活了下来,我们一家一直记着少将军恩情。”
一个个冀州兵丢下兵器投降,不是受过张角的恩情就是受过张远的恩惠,数百人中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张远,没想到你如此卑鄙。”
“这不是卑鄙,这是人心,沮授,放下兵器投降,不然世上再无广平沮家。”
“张远,你敢。”
“那你就和他们地下相会吧!真是可怜你沮家香火将断绝,你去地下好好求求你祖宗,求他们原谅你这个沮家千古罪人。”
“张远,你要是个豪杰,就不要为难我沮家,沮授愿一死向你谢罪。”
“要么你投降,要么沮家完蛋,你选吧!”
沮授心中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战死,这下可好了,碰上张远这个爱绝人之户的混蛋。
“唉,时也命也,诸位,放下兵器投降吧!”沮授说完,扔下手中兵器。他不敢赌张远会不会灭沮家的户。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除了沮授,所有人都扔掉兵器跪在地上。
不用张远吩咐,赵慈立刻让兵士上前将这些人拿下。
“除了沮授,所有人带下去,好好对待,不能打骂他们。”
“主公放心,赵慈知道。”
等所有俘虏被带下去后,张远直接对沮授说。
“沮授,你以后就跟着我干了。”
沮授憋屈的点点头。
张远心中暗笑,想着,老子可不是曹操,老子专治各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