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桑榆见这场景,体验到一波被家长催婚的架势。他赶紧以到时再说,搪塞过去。
“还有,那日你怎将整个善食堂都踏平了?”仗千哲想到此便有些心累,那善食堂着落于各峰中央本就是为各峰子弟上完课后方便饮食的,整个宗门上万弟子大多在善食堂解决饮食问题,谁知芜尘君冲冠一怒为小儿把整个善食堂给夷为平地。
栀桑榆:“那便让他们饿着,钟离怀瑾一个七岁小儿都能避谷多日不吃不喝,他们饿个几天会死?”说罢面无表情一口闷了苦药。
顾兰辞黛眉微蹙:“七岁怎么能避谷,这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刚说此她反应过来,钟离怀瑾那孩子哪里是要辟谷,登时升腾起怒火:“那善食堂真是一手遮天,那些子弟是瞎了?怎没人上报?也罢,掌门师兄让他们饿个二十几天!一个个修练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闻启摇头:“行不通。”
“二十几天确实不行。”仗千哲点头道。
顾兰辞愈发气愤:“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修得是何道何仙?就他们那胆魄都给我滚下山去!何必来讨这苦头!”
叶辰溪:“不如趁此机会清理门户。”
萧梧骥挥扇附议:“对,师弟那顿罚可不能白受。”
“嗯,我正有此意。”仗千哲眼底闪过几分锐利。
就此长阾宗又是鸡飞狗跳的几日,仗千哲行事更是果断干脆,那些违反门规的弟子也好,长老也罢,一个个证据一夜之间全暴出来,趁着栀桒榆受溃雷之行的热度当场直播罚人。
罪仙柱上可谓血流成河。
栀桑榆靠坐床榻用传讯牌看着长阾宗直播罚人。
只见罪仙柱之上绑着一位犯事弟子,受罪仙柱鞭刑,他披头散发脑袋低垂,上身赤裸,浑身已没一处好皮,一眼看去都是血淋淋炸开的血肉。
栀桑榆眉头微挑,这人已经死了,这弟子一共罚了三十二鞭在第二十鞭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但鞭行并未停止。
还真是罚了多少鞭就是多少鞭,人死了也得鞭尸受完这剩余几鞭。
栀桑榆看的头皮有些发麻,该狠还得是掌门师兄,看着一副温雅谦谦公子的样子,却是直杀人不眨眼,鞭尸不皱眉。
好在这罪仙柱是自动抽人,要是人工的,非得挥鞭子挥的手抽抽了。
栀桑榆想罢,闭眼感受着多出来的雷电之力。
当日他前去罪仙柱领罚是有目的的,一是在发现存雷劫这个bug栀桑榆便一直想试试在被雷劫在劈一次看能不能用虚实空间存进去。以目前情况来看的确是可行的。
当他发现长岭宗的罪仙柱上有雷电类型的惩罚时,他在闭关的时候时刻想着过来证实一下,因此便有了闯罪仙柱之事。
至于他为什么不在下雨打雷的时候飞到天上去被雷劈,抱歉,他只是想试试这个多出来的能力可不可行,而不是真想去找死。
第二则是总不能白被罚,于是趁此清理濯清峰糟粕,让他没想到的是掌门师兄将此用到极致,那些被罚之人证据齐全可想而知,仗千哲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们了,甚至几十年前的陈年老案子都给翻了出来,对比自己干脆砍人脑袋的方式显得极其儿科。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栀桑榆听脚步声便知是何人。
“进。”
钟离怀瑾手中托着一个盘子,之上放着一碗闻着就发苦的中药和一碟茶绿色的点心。
因为栀桑榆踏平了善食堂,所以他便安排钟离怀瑾就在钰清殿厨房自行解决饭食问题。
钟离怀瑾:“叔叔,喝药了。”
栀桑榆看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重药草味,喉咙便觉发苦,他现在很想连人带药的一起轰出去。
栀桑榆放下手中物品端起碗便一口闷了,喉咙滚动似生怕那液体在他嘴里多停留半刻。
钟离怀瑾见他喝完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似不觉苦一般。
但以这几日的接触下来芜尘君做何事皆是慢条斯理的,端的雅正二字,但他每每到喝药之时虽不带任何犹豫,却喝的很急,喉结不停歇的上下滚动。
因此钟离怀瑾便察觉到芜尘君竟然怕苦。
于是他将盘子往前递了递:“叔叔,这是弟子做的龙井茶酥您要不尝尝。”
栀桑榆嘴里依然犯着苦,抬头看着小男主一脸期待希望他人能赞扬自己成果小表情,伸手用帕子包了一个。
点心入口中苦味被一点点掩盖仅留浓郁甜香。
钟离怀瑾一脸期待问道:“叔叔,味道如何?”
栀桑榆微一点头不吝赞扬:“好吃。”实则这龙井酥偏甜了,但在他刚喝完苦药的情况下却是刚好。
钟离怀瑾一脸欢喜:“那弟子每日都给您做如何。”
栀桑榆听此微觉怪异,他一个百岁青年竟然要一个小娃给自己做糕点吃,会不会算虐待儿童?但是,这糕点确实好吃。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的食欲几乎为零,倒也不是不想吃而是这鬼地方的吃食真让他难以下咽,前世他虽不算娇生惯养,但自己对于吃食要求较高,只要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他宁愿饿着也不会碰那些折磨味蕾都食物。
好纠结,想吃又不能虐待儿童,栀桑榆只得含泪拒绝:“你现首要任务是修行,莫要忘了过几月便是宗门大比。”
钟离怀瑾点头:“嗯嗯,放心,弟子作好了先生安排的任务,修行与学业也绝不会落下。定不会给濯清峰丢脸!”
栀桑榆点头,不愧是男主小小年纪如此上进,未来定风光无限,等等岂止是风光无限,噬师灭宗,毁天灭地一个不落,乃是闻名宇宙的无敌大魔王。
钟离怀瑾小心翼翼道:“那叔叔弟子在不落下修行的情况下可以给您做饭食吗?”
栀桑榆:“随你喜欢。”
不行,男主太努力我这个准反派感到了心慌!不成,天天跟供祖宗一样生怕男主哪天死了,这不得收点利息,男主这个七岁娃给自己做饭怎么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闭关一年半这男主今年应该差不多九岁,九岁娃给自己做饭,给自己做饭吃似乎没什么。
夜间后林。
钟离怀瑾手握定坤剑舞的虎虎生风,利剑所过之处剑势荡起涟漪将周围树木之上枯叶带的徐徐下落。
突然钟离怀瑾定坤脱手,只见利剑划出一道艳蓝弧线飞了出去。
钟离怀瑾望去不远处一个身影路过,利剑直朝对方面门飞去,他心觉糟糕赶忙追了过去。
只见那人两指轻松夹住剑身,剑气带起他的发丝飞舞,系于脑后的冰绡也同时翻卷。
“叔叔,您没事吧!”钟离怀瑾赶来惊喊一声。
栀桑榆将定坤剑拿置眼前,只见剑柄之上沾染着些许血迹,看向钟离怀瑾答:“无事。”随后问道:“你手受伤了?”
钟离怀瑾松了口气。
“弟子并无大碍。”
栀桑榆收剑,伸出一只手来。
钟离怀瑾看着那白皙修长好看的手疑惑歪头。
栀桑榆:“手。”
钟离怀瑾摇摇头道:“弟子仅是受了些皮外伤,叔叔不必担心的。”
栀桑榆懒得同他多费口舌直接便抓住了他的手。
只见小孩整个手掌没一处好肉,之上生起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破开露出嫩红的肉来。
栀桑榆见此皱眉问:“你不疼?”
钟离怀瑾摇头,比起叔叔为自己将整个濯清峰清理一遍而所受鞭刑就这个再轻不过。
栀桑榆运转灵力。
钟离怀瑾还没反应过来手上水泡便被刺破了,只觉手掌更加疼了,眼泪花都疼出来了。
他看着那手掌脸上浮现委屈之色。
栀桑榆则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罐便递给钟离怀瑾。
“你自己把药膏涂上去。”
钟离怀瑾双手接过向栀桒榆道谢。
栀桑榆见那伤,不像是被剑磨伤的,而像是,烫伤,他颇感疑惑:“这手怎被烫伤的?”
钟离怀瑾抬头,叔叔竟不知道定坤剑同他体内邪气冲突?
钟离怀瑾面浮委屈道:“叔叔,是弟子无能,每每使用此剑都会受伤。”
栀桑榆听此将剑探测一番,才发觉,此剑竟然同男主体内邪气有所冲突。栀桒榆内心被1万点暴击,这剑竟然能克制男主邪气?也就是说,他把能够克制男主的东西送给了男主!想此,他很想将剑给要回去!谁知道原主手上藏了这么个大宝贝?他给出去之前为什么不检查一下!为什么?他悔啊。
这也算是自己和原主的怨种记忆吧。
栀桑榆只觉内心滴血,还是将剑上加了一道禁制,让其不至于一直伤及男主,随后依依不舍的还了回去。
钟离怀瑾双手接过长剑,发觉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烧灼感,他喜道:“叔叔不烫了耶。”
栀桑榆点头,看着那怎么看怎么骚包的剑问道:“你可有给此剑起名字。”
钟离怀瑾回问:“它没有名字吗?”
钟离却有些疑惑,栀桑榆不知这剑对邪气有所克制,甚至连是什么剑都不知道,那他怎么就直接送人了?要不要这么草率?
栀桑榆看着那把长剑这剑算是原主的物品,由于原主记忆丢失大半对这剑来历并不知晓,但从男主金手指都能克制的情况来看,来历并不简单。
“本座不记得了。”栀桑榆答。
钟离怀瑾不觉有异,只当是芜尘君法器众多,记不清这剑名字了。
钟离怀瑾:“那叔叔您给它起个名字吧。”
“此剑竟送你,起名之事由你定夺。”
钟离怀瑾争着良久道:“就叫它君赠。”随后抬头满脸期待的看向栀桒榆问:“叔叔您觉得如何?”
“皆可。”
钟离怀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栀桑榆:“好了,现已很晚回去歇息吧。”
钟离怀瑾看着手中君赠剑答道:“几月后便是宗门大比,弟子想要拿一个好名次。”
“就算如此也不急于一时。凡事不可求成。”
钟离怀瑾下拜:“是弟子过于心浮气躁,谢芜尘君教诲。”
“吾也乏了,你且回去吧。”说罢栀桑榆转身欲走。
“芜尘君!”
栀桑榆脚下一顿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只见钟离怀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栀桒榆一脸坚定道:“我想拜芜尘君为师。”
栀桑榆侧身避开钟离怀瑾的贵拜不带分毫犹豫拒绝:“不行!”
“为什么?”钟离怀瑾急问道。
栀桑榆,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好吧你心里没数,收你做徒弟是嫌自己日子太安宁,还是嫌活的长?给我这个短命鬼一条活路好不咯,我就陪你出去拿个珠子就剩15年阳寿,你拜我为师我岂不是当场嗝屁?
“事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还有自今日起除解决饮食问题莫要在踏入钰清殿。”真是给你鲜花你就灿烂?给我做饭吃还给做出感情了?拜师?喝你拜师茶,赔你一条命?
他一步踏出人便原地消失不见。
钟离怀瑾依然跪于地面,面色呆滞,心中一瞬如同被扎进千根刺一般疼。
低头一滴不明液体落在君赠剑上。
“出息。”
突然他脑中想起一个声音。
钟离怀瑾依然低着头颅似乎身上被压上千斤顶一般:“为什么叔叔不愿意收我为徒?他甚至都不让我踏入钰清殿了……”吧嗒一颗晶莹的液体下坠。
“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他开始讨厌我了?”一颗颗晶莹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落在剑身之上发出响声。
钟离头疼,钟离怀瑾同他一体,因此两人情绪共享,那伤感的情绪冲得他异常难受。
“你别哭,虽不知那人为何不收你为徒,但本尊看来他并不讨厌你,若是如此何必赠剑,又何必让你依然在钰清殿吃饭。”
钟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软声细语哄孩子的时候,哄的还是自己,这感觉很奇怪,但比起同享悲伤情绪,他还是选择哄孩子。
钟离怀瑾依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丧的不行:“那叔叔为什么不收我为徒,为什么不要我去钰清殿了。”
“他也没让你不去,不是还可以去吃饭吗?”
钟离怀瑾带着哭腔道:“那不一样。”
钟离想拍他脑袋但他不能,而且这有什么区别?
钟离深吸一口气:“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拜他为师。”
钟离怀瑾头一抬,要是脑门上有耳朵定要跟着竖起起来。
“什么办法?”
钟离见此很想翻白眼但可惜他没眼睛。
“长阾宗有一个规矩,在新届子弟中获得宗门大比魁首的弟子,便能弟子选师父,至于他会不会收暂且另说,但这是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