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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醒春一大早就出门,又在外面折腾一天,接近傍晚归来时已经三餐未进,本来他是要立即去找牧大人的,但张椿没忍心,去厨房给他煮了碗热汤面,先让他填饱肚子才好办事。

但不知是他故意捧场还是面真的很好吃,竟被他吃的涓滴不剩,才与她共乘一匹前往后面庄子。

可巧,他们去时,牧兴邦正与夫人在吃晚饭,见到他们小夫妻的到来还颇为意外,“呦……你们二位可是稀客,这是造人大计成功,被外公放出来了?正好,我给你姨娘炖了燕窝,快给椿儿也盛一碗,这东西可是大补啊,正合适她现在吃。”

“是啊,平时来了都是直奔远儿那里,今儿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坐下一起吃点。”兰姨娘也赶紧招呼。

夫妻俩脸皆一红,心想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俩要孩子的事儿了,压力真不是普通的大。

“姨丈、姨母,我和椿儿吃过了,只是今日进城听说咱们这也要开始施行新马政,所以特来向姨丈请教一二,我们夫妻去偏厅等着,不打扰二位用餐了,姨丈,您吃完饭就赶紧过来。“说完,叶醒春还给牧兴邦使了个颜色。

牧兴邦给妻子布菜的手一顿,马上领悟过来。

不多时,牧兴邦款步而来,笑眯眯对着小夫妻俩道,“说吧,出什么大事了?”

“姨母呢?您出来,她可有起疑?”叶醒春担忧的问,这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妙,免得跟着忧心。

“没起疑,她从来不过问政事,吃完饭就让周嬷嬷搀去远儿那聊天了。”

见没了后顾之忧,叶醒春才把今日所见所闻跟他详细叙述了一遍。

“牧大人,我家侯爷对夫人的真心,相信您也一定有目共睹,虽然侯爷从前是做过很多错事,但自打对夫人动情以后,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可以说是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就差把一副心肠掏给夫人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侯爷会做背叛夫人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张椿斩钉截铁的道。

牧兴邦好半晌没说话,但面容却没了刚才的愉悦,而是坐在那,用手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似是陷入了沉思。

“姨丈,这其中疑点太多了,皇上知道牧舒远是您的女儿,而咱们家明面上又是被宰相陷害才“满门抄斩”的,皇上为不寒忠臣之心,也不能强把郡主塞给陆沧洲啊,怎么还会急到仗都不等彻底结束,就下旨让他们完婚?”

“嗯!我猜,多半是郡主背地里跟皇上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下旨完婚,而且越快越好。你们有所不知,我在朝中为官多年,对这位郡主的名号也算略有所闻,那真是十分刁蛮任性的主,因为从小养在皇后身边,就自视甚高,甚至连有一些嫔妃的孩子都不放在眼里,皇上念在她幼时离家,又和她父亲同为兄弟的份上,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不但没让她有所收敛,反而更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经常骑快马疾驰于闹市,根本不顾他人死活,这次逼迫沧洲成亲的事,没准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牧大人,这样说……您相信我们将军没背叛夫人了?”张椿喜出望外。

“相信,怎么不信?”牧兴邦笑着反问,“皇上既已降旨赐婚,欣苌郡主还如此谨小慎微,用官兵把宅子层层看守起来不说,甚至把沧洲关在房里,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沧洲不愿意,她只能时时防备着,怕沧洲冒死也要逃跑,那她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况且我十分怀疑一点,现在羌人虽同意归降了,但以那个民族的品行,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松懈,不然就很容易死灰复燃,皇上自父辈起就跟羌人抗衡,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断干不出扔下战事不管,逼着自己主帅和侄女成婚的糊涂事,那可是拿整个江山社稷开玩笑啊,因此我断定,皇上也许并不知道沧洲是不愿娶欣苌郡主的。”

“我的天,那郡主是想男人想疯了?居然连皇上都敢骗,那可是欺君大罪啊,而且为了一己私利、连整个国家的安全都能置于不顾,真是太自私了,根本不配为一国郡主,连一介草民都不如。”叶醒春义愤填膺,心想今日幸亏没看见陆沧洲,不然他这顿打得挨的多冤。

“牧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时间紧迫,那郡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定会想方设法尽快办完婚礼的。”张椿面色焦灼。

“嗯,醒春,你今日去那清风堂,可有看见院内张灯结彩?”

“没,与寻常无异。”

“连首饰都定了,那其他东西肯定也一并订完,现在没挂上去,就是还没做好,明早你再进城一趟,悄悄打听一下郡主是在哪家定的东西,也好能确定婚期,咱们便能提前部署,她现在手里有兵,而且宅子守卫那样森严,硬碰硬肯定是没胜算的,只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出来,明晚入夜,叫上张林、伟坤,还有申坨、烨铭、浩铭,咱们先去那宅子摸摸底。”

“呃……叫上伟坤,会不会惊动远儿啊?外甥觉得,还是暂不让她知道为好,万一……”

“我明白”牧兴邦沉着的点点头,“伟坤那小子嘴还算严,况且入夜后远儿就不用他上差了,不会泄露出去的。”

“好。”

“牧大人,有您出谋划策,必能救侯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先替侯爷谢谢您了。”张椿诚挚一揖。

“说哪里话,那可是我姑爷啊,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们二人早点回去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夜里路黑,归途切要多加小心。”

他们离开偏厅后,牧舒远自墙角的阴影里站了出来。

刚才母亲过来聊天,提及表哥和表嫂来了,她想起已经好久没跟他们见面,就想过来瞧瞧,谁知竟在门外听到这种惊天大事,她气的手都在发抖。

那个恬不知耻的郡主,脸皮竟比城墙还厚,居然敢用这种坑蒙拐骗的招数霸占别人夫君,她难道以为陆沧洲娶了她,就会承认她?再喜欢上她?爱上她?然后与她恩爱到白头?简直痴人说梦,滑天下之大稽!

而这帮人……去解救她的夫君还想瞒着她?清风堂是吗?不如今晚她先去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