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感叹:“一开始,别人跟我说起,你跟释齐缘拍拖,我权当是清风过耳,浑不在意,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然后他表情悲壮地愤了一声:“你竟然真的跟释齐缘在拍拖,你个白老鼠。”
我一愣,白老鼠,这词颇为新鲜。
我读书时,同学给我起了个外号:烧饼。
本人爱吃,觉得这名也不错,于是我认了。
后来,又有人给我起了个外号:企鹅,我觉得这个名可爱,也认了。
就连当初我妈叫我猪乸,我都默了。
这个白老鼠,我想了想......
“你就是个白老鼠,看着哪天他把你玩腻了,一脚就把你给踹了,到时你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你。”
沈炽愤愤然的一脸挑衅。
他这一席把我气得七孔生烟,白老鼠断然认不得。
我气呼呼地眼风一撇:“你个死四眼田鸡!谁要你喜欢!”
我和沈炽的这一场擂台打得旗鼓相当,车间的人看得乐开了花,唯有柳晴朗撇着嘴走开。
唾液发达的青萝:“人杰地灵,光滑细润,人如花娇,见者上去哈上一哈,说不定桃花运就会特别的多。”
四妹双目澄亮:“真的吗?青萝。”
然后,四妹对着空气“哈哈”傻笑了两声。
汝红粉脸红扑扑:“青萝,你这什么形容词。”
青萝喜不自收:“你们看,我们部门虽然小,但人人都是成了对的,人杰地灵,是真的不错。”
耳聪目明的狄芬拨了拨面前的货,低着头说:“阿晴,更钟情于释齐缘。”
沈炽一听,那感情无处安放,拉长了脖子又怼了起来:“释齐缘,那瘦不拉几的有什么好,一看就是专玩弄女孩感情的人。”
我烦躁的回怼:“你连瘦不拉几都比不上,你在鬼吼个屁啊!”
众人又一堂笑。
沈炽眼睁睁地看着我,悲痛:“紫晴,你个笨蛋,你个白老鼠,你知不知我家里条件有多好,你跟着我以后衣食无忧,那释齐缘我听说是个农村仔。”
我脸一沉,冷冷地开口:“是农村仔又怎么了,跟了你才是笨蛋,才是白老鼠呢。”
初入美如丰饰品厂,我是一个腼腆的女孩。
在厂里,美女如云,我自认我比不上她们,我怯生生地认真地工作。
有时,碰到工作的烦恼;有时,碰到同事们嘲笑;有时,被卷进流言蜚语的旋涡。
我很难过,我委屈。
那是我最寂寞、痛苦、艰难的时光。
流言蜚语漫天无边连空气都觉得闷,我把自己的心思锁起,独自疗伤。
在那被迫安静的心湖中。
我日日夜夜沉沦,暗恋的伤疤有些痛。
释齐缘闯了进来,我的心开始变得好大,因为接纳了他,我做回了那个最开始的自己,开心,快乐。
我沐浴在阳光下,行走在世界中,因为有释齐缘我觉得很快乐。
我挺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是释齐缘给了我耐心和勇气。
我不允许沈炽说他。
他沈炽算个屁!
快下班的时候,爱管闲事的螃蟹过来凑热闹:“嘻嘻,四眼仔,如果你和紫晴成了,我就成了那媒人公,那晚是我赶着你们出差,来的一场邂逅,当时,我就看出了你小子对紫晴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你还让他来!还媒人公!
我记恨你!我记恨你!死螃蟹!
我在心里默默腹诽,然后又把螃蟹由头到脚,都在心里问候了遍,才舒心了不少。
下班的时候,我和释齐缘坐在一起吃饭。
释齐缘眉眼堆满笑:“听说你今天让人叫白老鼠了。”
我一默,看了看头上慢慢飘动的云朵,哪个三八公,口溜得那么快。
释齐缘又笑了笑:“生气了?”
今天的水煮豆腐放了豆瓣酱,味道还不错。
我温婉地笑了笑:“我的想象力还没有,被开发到那一块,他爱叫就叫吧,嘴生在他身上,我不认就是。”
释齐缘捏了捏我的包子脸:“你不生气?”
对着那四眼田鸡,我的心情一天浮动好几次,说不气是假的,但看见释齐缘马上就顺了。
我说:“我看着你很开心。”
“我以前怎么不知,我家小牛这么会说话哄人开心。”
那天他说我的脾气犟得像牛,以后就叫我小牛,我以为他开玩笑。
他看我讶异的神色:“不喜欢我叫你小牛。”
我立马抱住他的手臂坚定立场:“喜欢,比白老鼠好。”
他笑逐颜开,捏了捏我的脸:“你倒不笨。”
当然,谁肯承认自己是个笨蛋,自古以来连神经病,都不肯承认自己是神经病呢!
更不用说我一个正常人。
我不放心地,看了看释齐缘:“我是不是白老鼠又不是沈炽说了算,我没有什么可恼火的,他说他的,我过我过的,半点毛病都没有,你不许和他发生什么冲突,我的事,我来处理,处理不了,我再找你!”
又一天,螃蟹又把我和四妹、沈炽叫去外厂出差。
我觉得螃蟹就是个神经病,明知道我和释齐缘拍拖,还把我和沈炽安排在一起出差。
那还是个太阳当空的中午。
货已经送出了厂才发现,包装的盒子错了,要急着换一批盒子。
我们三人,风风火火坐着面包车,赶到了外厂门口的货车旁,蹲在地上换包装盒。
那天天气很闷热,没风,雨也下不来。
我们连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暴晒在太阳底下。
我熬着干渴的嘴巴,眼巴巴地望着,四眼将最后一瓶矿泉水,喝得酣畅淋漓。
然后嚣张跋扈地在,我面前打了个饱嗝。
“白老鼠,就是给耍的......”
我抬眼看着烈日炎炎的天空,愤得我真想跳上去,给他这个斯文败类一记大耳光。
他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在看到我愤怒的一张脸时,瞬间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变得一脸沮丧。
我傲着一张脸,满眼寒霜地看着他。
他之前眶着两颗星子似的眼眸,现在似秋风飒飒黯淡无光,透着微凉,反射着孤独而寂寥。
他说:“紫晴,对不起。”
我的烦闷也因他的道歉,变得无声无息,一丝不剩。
我转过身继续忙碌,一边换一边对四妹说:“四妹,我们得快点才行,要不然,等下回去比柳晴朗还要黑。”
四妹笑着说:“如果柳老大听到了,肯定会很伤心。”
沈炽说:“男人不怕黑,你们两个去旁边遮下阴,我来吧。”
我不动,继续换。
四妹抬起头,看着沈炽:“四眼田鸡,你不和紫晴吵啦!”
沈炽说:“哎,四妹,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过两个月还要回去上学的,让同学知道你们叫我四眼田鸡,到时不笑死我。”
“谁叫你,叫紫晴做白老鼠,是你先不讲口德的。”四妹努起个嘴,和沈炽争辩。
一阵寂静无声过后。
“我以后不会这样叫了,己不喜勿施于人,对不起,紫晴。我不该这样说你。”
我淡淡地说了句:“都做事吧,我可不想被晒成一坨牛屎。”
去掉白老鼠这个外号的代价,就是我被晒焦了,四妹和沈炽两个晒得不明显。
我被晒得黑了一大圈,眼睛和皮肤颜色接近。
车间的人说我,黑成了一坨,只看见我眼睛忽闪忽闪的。
溪琪说我,死啰,居然比黑炭还要黑。
螃蟹笑着说:“晒晒果然更健康,紫晴,我锻炼了你的体魄。”
释齐缘看着一脸心疼,说:“以后不要出差了,好不好,都晒成这样了,晒得痛不痛啊?”
按理说,出差这档事,是不会轮到我身上。
第一我是柳晴朗工作的助手,说得好听点就是助理,厂里的返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我。
第二有柳晴朗和喜姐在我背后做靠山,就算是螃蟹也不敢轻易叫我。
说到底,这个出差是我自己求来的。
当时,流言蜚语乍起,我不堪其烦,便申请去出差。
柳晴朗和喜姐知道我去避嫌和散心,便默了。
这一次。
柳晴朗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你...以后别去出差了。”
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真的是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