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得天地平和时,四妹又在嚷:“紫晴,齐缘在找你。”
我假装没听到,继续躺。
“紫晴,释齐缘又在外面站走廊了,你出去看一下呗!”四妹继续说。
我忍不住托腮:“四妹,小说看过没。”
她摇了摇头:“我不看书,一看书就睡觉。”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啰。”
四妹笑呵呵地说:“这个我知道,保迪说喜欢就是感情。”
“肤浅。”
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看了一本小说,它里面写感情是一种感觉,而且还要品出它的韵味,我对释齐缘没有感觉,看了他半天也发觉不了韵味,你说我出去看他干什么,徒增烦恼而已,倒不如在宿舍里劈个叉。”
我往地上一叉,“哎呦,四妹,卡住了起不来,过来扶我一把。”
溪琪小眼睛闪了闪:“妞,有没有把裤裆劈开了。”
“我以为你会拔刀相助,过来扶我一把,结果你竟然幸灾乐祸。”我坐在床上抖了抖嘴唇。
溪琪支了颔,看我一脸嫌弃:“有拖不去拍,劈什么叉,我才没有那闲情逸致去扶你。”
我拿着本书躺回床上:“不要跟我说什么情情爱爱,我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那种无穷奥妙,我品不出来。
人行必有我师,杨梅一个叉劈得稳稳当当,我从床上爬起来学习,劈得像裂了大腿根。
杨霓说:“释齐缘天天在外面站着,你不觉得于心不忍。”
我将两条腿慢慢收拢,爬起身:“他站走廊关我什么事嘛,我又没叫他去站,何况他如此扰乱我的生活,我既没打他也没骂他,已经算很给脸了,好吗?”
好好的走廊,以前我和溪琪聊天的圣地,现在都让他占了去,还想我怎么样吗!
更何况,突兀之下,见到男子立于廊道之中等我,我便觉得怪异得很。
所以,要我怎么理他嘛!?
幸亏皮鞋女王辞工走了,如果她还在这里。
一不小心让释齐缘瞧了去,我就成了那遗臭万年,人人指点的背锅能手了。
溪琪说:“你早上是不是把释齐缘给你买的早餐丢了。”
我不甚好意的说:“当着他的面丢垃圾桶了,看他以后还买不买。”
“你死丫的真浪费。”溪琪气得戳了戳我的头。
我以前也丢过啊,有什么稀奇的嘛!?
我不以为然:“我这样做就是杜绝他以后犯傻,我跟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么可能接受他的东西。”
溪琪被我气得没话说,睁着一双小眼睛瞪我。
我被瞪得不太爽利,爬起来拿上衣服去洗澡,然后发现洗衣粉又没了。
我从冲凉房出来的时候,宿舍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二人,看来大部分都出去约会了。
我是自从被表白后,便一直躲在宿舍里很少外出。
释齐缘在阿文那里等不到我,现在每天都往我们宿舍走廊里等。
他倒是一点都不避嫌,一副没皮没脸的样。
在走廊灿白的灯光下,一身米白色衣衫,双手撑放在围栏上,显得分外孤清挺拔。
他身材清瘦,姿容如同明月,周身有一种清淡、冷漠的气质。
刚才的喧嚣似乎离他很遥远,他静静伫立,气质缥缈,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感觉如果出去,一切当做充眼不见,会不会对他有些残忍。
所以我出来的时候,还掂量掂量了一下步伐的轻重。
这一支擎天柱稳稳地站立在走廊一角,不惜寂寞和乏味在独守“空房”。
我自然不得不装严肃一些,收起那副浪荡不羁、兴高采烈、兴风作浪的形态。
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心,我特意放慢了小脚步。
颇为不太自然地对他傻笑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缓缓而过。
下了楼,我鼓足了劲儿,发动小短腿蹦着小卖部去,提着洗衣粉就要跑。
那老板娘慌慌失失从柜台出来,拦住我。
我莫名。
她说:“你是不是没钱,那也不用抢劫啊,我们小卖部很人性的,可以赊账。”
我一愣,提了提手中的洗衣粉。
我的娘,我居然忘记给钱了。
难怪老板娘那么大反应。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把钱递过去柔声说:“这是钱,刚刚忘记给了。”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看了我片刻,然后眼睛放了一会光,回到柜台找了我五元钱。
我顶着火辣辣的脸朝楼上看了看,释齐缘在上面和我招着手。
我一阵头皮发麻,咚咚上楼。
日光如梭,这个站走廊的脚跟也站稳了。
这里仿佛是他独一的一片天下。
而我想要在他前面杀出一片天地,必要练就那过五关斩六将的一身本领。
诚然,短期内我还练不出那些卓越的丰功伟绩,但那疾言厉色总要有几分。
我站在他面前一手拿洗衣粉一手拍着胸脯气势旺盛:“把你刚刚看到的都忘掉,忘不掉也不准说出去。”
从旁边经过一对姐妹花,杨霓豪迈热情:“好彪悍的女子。”
而杨梅也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我。
我眼皮一跳。
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释齐缘笑了笑:“太瘦经常说你欺负他,我还不信,今天一看,你果然和大家风范无缘。”
果然他天天日月当空,早已练就了非凡的,无懈可击的心。
真是厚颜之至,我说你呢,扯我干嘛?
我也做不来那皮笑肉不笑的阴霾样。
毕竟一巴掌能挥上去的事,脸在那扯半天,人还不一定能懂。
对此,太瘦身为我徒儿深有体会。
我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我本就没有大家风范,从上班到下班,再到买洗衣粉都没有,你既然看得一清二楚了,以后就不要在这里守着了。”
“实话告诉你,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家闺秀,脸色长得比年纪还要老,年纪轻轻的,不青春活泼一点,一脸庄重样。”
我烦闷地甩了甩手中的洗衣粉,实在是肚子里的这点文采跟我的个子一样矮。
我说:“额,夜深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守了,各回各家,各做各的事,散了。”
我掂量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大概率是说不胜人家了,况且我要说的,也已经说了出来,目的达到。
脚底抹油,遁了。
回去躺个四仰八叉,好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