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我有你这个孙女,这辈子知足了,要不是你,我这些秘密都得烂在肚子里……蔡存的儿子也不可能找到蔡存,呶,你叔叔也不可能找到你爸……孩子,我也担忧过,担忧你听太多鬼故事心里有阴影……可是,我真是忍不住啊。你爷爷走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扛着这么多秘密,我闷坏了……哎,那些在鬼谷生活过的人,他们会还给鬼谷什么样的未来呢?”奶奶说着,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好了,一切都了了,我也了无牵挂了……”
“奶奶,我得谢谢你,是你让我也爱上了讲故事,现在我也用小说讲故事,喜欢听故事的人可多了。”我笑着说。
“对啊,将来可能会成为大作家呢。”姐姐调侃。
“董雯的小说确实写得不错,跌宕起伏,很多悬疑……”董斌说,“我都被深深吸引了。”
“是吗?那真好。雯,我不能陪你们去鬼谷了,你们如果还是好奇,想去看,上次去去的山洞可以玩玩,另一个山洞就别去了,那里面有大蟒蛇……”奶奶说,“大蟒蛇轻易不咬人,它十天有九天是睡着的,一天觅食,那天就很有攻击性,几年前隔壁的小伙子就碰上了大蟒蛇觅食的日子,被活活缠死了……”
“嗯……”
正聊着,董斌手机响了。
是他老婆打来的。
“什么?住院?严重吗?”
“要手术……”
……
挂掉电话,董斌就开始焦急起来。
“哥,怎么啦?”董妮焦急地问。
“我女儿脚摔了,划了道很深的口子,伤到筋了,正在手术……”董斌急急地说。
“啊……”我们都着急起来。
“我得连夜赶回去。”董斌说。
“我也去。”董豪说。
“我们也都一起回城吧,路上大家轮流着开车,好小睡一会,不然疲劳开夜车很危险的。”姐说。
“那好吧。”于是,我们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自驾车回来果然是有好处的,要不然还得等明天的客车,还要两天才能回到F城。
“奶奶,您要好好的,我们过些时候再回来看您……”我想起奶奶说她没有牵挂了的神情,真怕奶奶会出什么事,“奶奶,我们还是您的牵挂……”
“好好……去吧,孩子们,路上小心……你们是我一生的牵挂……”
这次榕谷村之行真是匆匆来匆匆回。董斌的女儿迟不受伤早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受伤,看来一切都是缘分。
“我女儿学舞蹈的,这脚非常重要,如果因此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董斌心里无比着急。
因为怕他着急上火开车容易惹事,所以,姐和董豪轮着开车,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会开车的重要性。看来我也要学会开车才行。
早几年,谁能想到我姐也会有自己的车?想都不敢想吧?
奶奶的那个年代,谁能想到女性开车会那么普遍?没有人能想到吧?
时代的列车在不断地前进,我们也得与时俱进才行。
董斌的老婆是中国人,他这次把她从美国带回来,本来是想带她来榕谷村的,可是,她姥姥不让她到那么偏僻的山村来。
“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把她带在身边。”董斌有些后悔。
“哥,说这些也没用,要出事,在哪都会出事,带在身边指不定也会发生别的事,那样嫂子更会怪你。”董豪安慰道,“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会有事的。”
董豪说的没错,如果是来榕谷村时发生意外,那我们也会内疚……
这亲虽然是认了,但眼前的董斌董豪我始终觉得生分,总无法把他们跟叔叔和姑姑扯在一起。
其实认亲最主要的就是了了爷爷奶奶的一个心愿吧。
姐原是在上海上班的,从榕谷村出来要经过F城。
到了F城,姐突然把车开到我们宿舍叫我下车。
“雯,我们下次再见吧。”姐说。
“可是,我也去看看小妹妹嘛。”我也想看看董斌的女儿的。
“不用啦,雯,你再在车上,就总共是四个人……我是出了榕谷村才想起这事的,咱中国人忌讳四字……我这一路都提心吊胆,还把小妹妹受伤的事跟这个联系在一起胡思乱想了许久……”姐悄悄说。
“那好吧。”我感叹,姐怎么这么敏感了呢?
“其实,我也很想带你到上海逛逛,这次就不了,下次再去吧。”姐不无遗憾地说。
“董妮,你怎么这么迷信呢?”董斌责备。
“没事,叔叔,我反正也不会开车,下次再见啦。”下车的时候,我一下子找到了亲人的在感觉,很自然地叫了声“叔叔”,原来离别是很好的亲情粘合剂。
因为妈不到四点半就让我们吃晚饭,五点半我们就回城,到F城的时候也就夜里十二点半。
对于喜欢晚睡的人来说这个点睡觉刚刚好。
回到宿舍我就狠狠地把自己扔到床上,不洗脸不洗脚不刷牙……像婴儿一样倒头就睡:我实在太累了!
我睡得很香,做了一个超奇的美梦。
就像奶奶讲述的鬼故事一样。
我梦到奶奶与爷爷相遇了,不是肉身相遇,而是魂,是他们的魂魄相遇。
“榕谷村还有护村鬼吗?”爷爷问。
“有啊,他们一直守护着榕谷村呢。”奶奶笑着回答爷爷。
“我们是不是也该团聚呢?”爷爷又问。
“不啊,我还有事情没完成,你得等我,你在那边等我啊……”
他们正难分难舍,边上却突然跳出一个人。
“我是再生人,前世叫董小花,榕谷村人,毛玉华,你不认识我了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榕谷村当护村鬼……”梦里的董小花宛如仙女,美得一塌糊涂。
……
我分明知道这是梦,挣扎着想让自己醒过来,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浑身沉得要命。
睡梦里想用自己的潜意识唤醒自己,却感觉有个黑影在床边不停地晃动。
鬼!难道真有鬼!
“咣当”窗外不知什么从楼上掉了下来,这才把我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