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知不觉王勇强已在佛学院学习了一年有余。时间已经来到了2014年的八月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索吉顿珠虽然一直让王勇强跟着自己学习,但是并不放手让他单独操作。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他都没有机会获得展示自己的机会。王勇强认定索吉顿珠是在故意打压自己,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日积月累下来,已从不满演变到愤恨的地步。
为了能当上天葬师,王勇强下定决心要搬开索吉顿珠这块绊脚石。于是他用了近大半年的时间去记录每一位死者家属答谢的酬劳,然后将这些酬劳与索吉顿珠交给佛学院的金额相对比,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索吉顿珠对佛学院不忠,中饱私囊的线索。终于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发现索吉顿珠每次获得死者家属酬劳后,将其中的小部分交给佛学院,而大部分留给了自己。他认为自己已经抓住了索吉顿珠的把柄,一旦向勘布检举揭发,就能搬开索吉顿珠这颗绊脚石。
2014年8月9日早上八点左右,王勇强拿着详细记载有死者家属基本信息和支付酬劳的记录本站在禅房门外等候勘布的出现。他脑子里浮现出勘布看了记录本之后非常愤怒的画面,预感从今日起,勘布对索吉顿珠将失去信任。自己会很快顶替他成为一名天葬师。
过了一个多小时,勘布回到禅房以后,王勇强向勘布揭发了索吉顿珠近三个月仅将家属酬劳的小部分交给学院,而将大部分酬劳自用的行为,并将记录本呈给勘布。勘布淡定地接过记录本翻了一下,并没有发怒,而是平心静气地让王勇强通知索吉顿珠来禅房一趟。他将索吉顿珠通知到禅房后。勘布并没有大发雷霆或教训索吉顿珠。而是让王勇强先回避一下。王勇强走出禅房回到自己的宿舍等候索吉顿珠被勘布处理的消息。
王勇强离开禅房后,勘布对索吉顿珠说:“今天索吉才旦向我揭发你将大部分酬劳自用的事,还提供了详细的记录。你没有将你孩子染上高原包虫病,需要大笔钱用于治疗的事说给他听吗?”索吉顿珠说:“没有说。主要考虑到将大部分酬劳上交是学院多年的规矩。因为我家孩子的事,勘布大发慈悲,体谅我家中遇到的困难,默许我将本应上交的钱挪去救孩子,但毕竟还是坏了学院的规矩。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别人恐怕会说勘布失之公允。”勘布说:“那这事儿怎么处理?毕竟别人检举的是事实。”索吉顿珠说:“这事交给我处理,我找他谈谈。”勘布点了点头,同意索吉顿珠去妥善处理此事。
索吉顿珠离开禅房回到自己的宿舍,从简易衣柜里翻出一张打印纸,这张打印纸上面印有警方的协查通报,他反复看了几遍通报上记录的联系人电话号码,深深把它刻在脑子里。最后将打印纸对折几次放进自己的裤包里。
索吉顿珠揣着打印纸走出房门,很快来到了王勇强的宿舍门口。他敲门而入后,对王勇强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地想成为学院的天葬师。但我没想到你会采用向勘布检举揭发我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知道这一年多时间以来我为什么没让你单独操办过天葬仪式吗?”王勇强见索吉顿珠已经撕破脸,把话搁到桌面上说。便毫不客气地说:“这还用说吗?因为你是害怕我这个徒弟做得比师父好,以后会代替你成为学院的天葬师,所以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出头。”索吉顿珠说:“一年多时间以来,你就是这样看师父的吗?”说完,他怒气冲冲地从裤包里拿出那张对折过的打印纸扔到宿舍中间的木桌上。王勇强打开那张打印纸,发现是一张警方的协查通报,通报上要求色县警方对所辖区域作全面排查,协助c市警方查找犯罪嫌疑人王勇强(曾用名:王汉伦)的踪迹。下面还附了一张自己大大的人头像。王勇强专门看了这份协查通报印发的时间是2013年7月5日。索吉顿珠对王勇强说:“当初你向我隐瞒身份,让我向勘布引荐你进入佛学院。我误以为你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便极力推荐了你。勘布安排我教你天葬的相关知识和技能,我把你视为传人倾囊相授。你也勤学好问,十分努力地学习。但是在去年七月中旬,我一个当警察的亲戚让我到他办公室说件事情,由于机缘巧合,我看到了他办公桌面上放有一叠同样内容的协查通报,一看头像便认出了是你。谈完事离开时,我悄悄拿走了一份。因为你是我徒弟,所以我经过两天的反复考虑,最终决定把这事隐瞒下来。希望你能通过学习佛法,一心向善,好好赎罪,过完此生。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变你是罪犯的事实。在这里,罪犯是不可能成为天葬师的,因为他身上的罪孽会带着死者的灵魂堕入地狱。这就是我一直阻止你成为天葬师的最重要原因。如今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希望你能尽快离开佛学院,否则别怪我向警方检举揭发。”说完,索吉顿珠往门外走去,当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王勇强一眼,只见王勇强双目狰狞,咬牙切齿,双手正将那张协查通报撕得稀碎。这一幕让索吉顿珠感到不寒而栗。
索吉顿珠回到宿舍后,脑子里时刻浮现出王勇强狰狞的表情,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他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打通了协查通报上的电话,这个电话正是杨凯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