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黎风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酒,用白布擦拭锋利的铁片,上面的血迹斑斑看得人无由来的兴奋。
就这么巧,高考前一天,是事情发生的时间。
只要他不断手,还让句芒认为是乌歌上次害她在地下室被关这么久,他只是在帮她报仇,那就是英雄救美,一报还一报。
他看了书,已经能很确定句芒就是念欢集团的大小姐,念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
既然女儿不会有假,那不管他能不能当男主,只要抓住句芒,翻身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难不成书上写的还能有假?
黎风忍不住笑意,酒水琥珀色的光芒透过酒瓶倒影在人脸上。
让他下跪,被所有人嘲笑。
但没了右手,她连考试都没有办法参加,她满心以为的跨过这道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但这临门一脚她偏偏跨不过去。
也许所有人都等着她这一次证明自己,尤其是乌歌自己。
她从此就要烂掉,难不成她还要二十岁继续参加一年高考,被所有人耻笑?
句芒回忆着黎风说的那些话,甚至黎风都拿出了不少证据,证明乌歌移情别恋后对他赶尽杀绝。
乌歌就是这么自私绝情的人,而不是她以为的好人。
黎风一直证明火灾只是意外,那些倒满会场的助燃油和他并没有关系,那只烟花棒突然会燃放也只是突发事件,没想到恰好促成这个结局。
乌家在生意上得罪了不少人,这一次融资成功也让人很眼红,所以有心人提前在会场窗帘内侧倒了油,本就准备放火,但是没想到,那支烟花棒会意外点着,帮忙放了这一场火。
毕竟世界上哪有刚开始不燃,后面又燃起来的烟花棒。
导致这个锅全都背在了她身上。
于是乌歌因为火灾对她是记恨在心,离间了对她好的黎风,让她孤立无援,自断黎家对她的资助。
后面又完全不理会她,是因为假装好人的耐心就这么多。
黎风还让她想想,之前她每一次受难,是不是乌歌都会及时赶到?
这倒是真的,每一次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乌歌都如有神助地准确找到位置,甚至还知道这个时间她在被欺负。
替她解决麻烦。
句芒其实也想过,不清楚乌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及时赶到。
但有很多东西,她暗暗有个感觉,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必须要发生一样,有时她都会被牵着走。乌小姐知道未必就不是触碰到了什么规律。
所以她从来没有深究过,有些东西,她知道深究了未必是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这个世界的真相,有时并不是那么合适知道。
但黎风却给出了一个极其合理的解释。
实际上,是乌歌为了摆脱她对自己的怀疑,每一次都帮她,郑嘉骊这一次下手,她就不会怀疑到乌歌身上,毕竟之前次次都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害自己。
但之前乌歌怎么就能这么精准的救到她?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之前也是跟郑嘉骊合作,郑嘉骊唱白脸,乌歌唱红脸。
告诉乌歌在哪里欺负她,什么时候合适进来救她。
句芒被这个理由蒙了一天,然而却忽然意识到,
乌歌救她,是在火灾发生以前的事,那时,乌歌有什么必要铺垫这些假装好人?
根本就没有动机。
黎风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实际上错漏百出,只要一个脑子正常的法律生,盘一下时间地点人物,顺一下人物动机,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黎风要骗她,那得说是之前是乌歌嫉妒她和黎风走得近,所以开始假装好人,火灾之后恨上加恨,才安排人欺负她。
差一点,就被黎风骗了。
乌小姐从头到尾都是好人,她不知道黎风和她说这些是打的什么鬼主意,但她一定要找个时间去和乌小姐说。
句芒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内心汹涌澎湃。
另一边。
杜晚歌只庆幸于黎风还不知道男主能掌控恶毒女配的生死,否则她现在就不仅是受点外伤的问题了。
黎司期看着她满身的血,心如刀绞。
杜晚歌靠在病床上,面色素白,虚弱但强撑着精神,不愿意表现出脆弱的样子:“没有伤到骨头,血管和皮被切断了一部分,已经手术接上了。”
黎司期看着她,眼神很温柔但心里却已经有柄利刃:“是他吗?”
没说名字。
但两人心知肚明,她应声:
“是,但是我没有证据。”
唯一的证据不过是那条系统提示。
“而且很有可能没办法抓到他。”
男主光环有多有用,她是清楚的。
所有人都好像被蒙蔽了一样喜欢她,上次火灾那会儿,也是警察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干的。
黎司期周遭气场很阴沉,杜晚歌终于意识到他还是手段狠厉的男配。
她想说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明天还要去考试。”
『都这样了还怎么考试!不是痛不痛,手废不废的问题,根本就没办法写出字来。』
黎司期坐在床边,轻轻碰到她冰凉的右手:“你这样还要去考试吗?”
杜晚歌正视他,声音都能听出来无力:“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心血,我不可能放弃。”
『其实用高中的成绩去申请外面的学校也不是不行啊。』
『最后一年的成绩真的很不错,说不定呢?更何况杜家乌家都这么有钱。』
黎司期出奇地没有反对,他清楚她想做的事她从来都是一定要做,却低声道:“如果你一定要考,我送你一个高考礼物。”
『为什么不阻止!她这样怎么考得了?』
『就算现在去考也写得很慢,能拿多少分?』
他面色依旧是那样,但杜晚歌感觉他不对劲,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但她只是应声:“好。”
六月六日。
黎风满心要成功,想象着乌歌无法高考,依旧被嘲笑,这一年不过是装模作样。
杜晚歌一手被包扎着,坐在考场里,人人都多看她一眼。
但卷子发下来,她左手拿起了笔。
戒指依旧戴在她的右手,她的不惯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