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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亚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快反应过来的,在多莉丝站起来的瞬间,她的胸口就被捅出一个大洞,安德莉亚的剑直直插进了多莉丝的胸口,同时她也在身后的苏林身上施下减速的时间,然而安德莉亚的脸色却是一变,她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刀居然卡在了多莉丝的身体里纹丝不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

多莉丝收起脸上的表情,玩味似地握住自己胸口的那把刀,竟一点一点将其往外拔去。

“安德莉亚·兰·温莎,姑且是苏林的监护人。”

安德莉亚见此情况,果断松开了长刀的刀柄,转身踢出一记回旋踢,这一招不仅带上了庞大的能量,同时也附上了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其他人几乎都没有看到安德莉亚的动作,但多莉丝却打了个哈欠,仅用单手就轻描淡写地挡下了安德莉亚这一腿。

“你比苏林还要弱那么一点,也能叫监护人吗?”

多莉丝眼中的红芒一闪,安德莉亚心知不好,收回腿向后退去,在她后退的同时多莉丝将安德莉亚的刀扔到一边,漫天的血液从她的胸口喷出,如同一朵艳丽的血色花朵,但下一刻那朵血花化作一只巨口吞没了安德莉亚原先所站的位置。

“跑得倒是挺快。”

安德莉亚无言地在自己身上附上加速的时间,将半空中的长刀接回手中,同时尝试将减慢的时间笼罩在多莉丝的身上,再度挥刀砍向多莉丝。

“原来如此,这样的能力,怪不得我觉得你比苏林弱。”在安德莉亚将能力用到多莉丝身上时,多莉丝终于知道为何比起苏林,安德莉亚仅仅只是速度上稍微快一点,能量运用更加精细。

安德莉亚的时间系能力并非绝对的无敌,这个能力只是调节一个物体或者空间的时间流速,而且无法完全暂停时间的流动,也正因如此,当初周恒可以仅凭自己的实力追上加速的安德莉亚的速度,以及在被减速的情况下依然能达到常规的速度,此刻的多莉丝也是如此。

而此时安德莉亚再次砍来的这一剑被多莉丝徒手抓住,不过她的本意本就不是再度发起攻击,见对手控制住自己的武器,安德莉亚松开刀柄,将时间流速加快,带着身下还在流血的苏林的身体向远处逃去。

“想跑?”

多莉丝刚要追击,一道炎阳射线横贯她与安德莉亚之间,将他拦了下来,同时两把匕首闪过多莉丝的面前,在她的脸边划过一道血痕。

阴影中,约塔搭箭指向多莉丝,水天同甩下匕首上的鲜血,紧盯着面前的多莉丝,帕奇斯和金雳举着武器来到他的身边,苏拉浮在半空中,身边环绕着数个阵法,三头巨龙也包围了多莉丝。

“该死,我们来晚了。”

菲利克斯冲到混乱的古堡局势的一角,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绷带和治疗药水,安德莉亚沉着脸,放下了苏林的身体,手上占满了血液,她的手竟在此刻不住地颤抖。

“失血太多了,而且内脏也都碎了……”

菲利克斯扯开绷带给苏林先做了止血,即使安德莉亚已经在苏林的身体上施加了能力,但是也为时一晚,安德莉亚发抖着按住了菲利克斯的肩,摇摇头,示意菲利克斯,他的所做已经没有意义,刚才将苏林放下的时候,安德莉亚已经没法从苏林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气息,即便难以接受,但事实却是摆在他们面前,苏林已经死了。

菲利克斯甩开安德莉亚的手,不信邪地用手指去探苏林的鼻息,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治疗药水摔落在地,瓶身摔成几片,红色的药水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流淌,菲利克斯垂下头,突然猛地用手捶向一旁的地面,沙哑地问到。

“都怪我们……安德莉亚,难道我们输了吗?”

安德莉亚站起身看向被包围的多莉丝,双手死死紧握这,指甲甚至嵌入了她的皮肉中,渗出一道血丝,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而被数名敌人包围的多莉丝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表情,她用大拇指简单的拭去脸上的血痕,将其放在自己的舌尖舔舐了一口,随后血丝从她的指尖环绕在其周身,在多莉丝的身后形成一道晶莹的血翼。

“让你们见识一下,真神的力量!”

在战局之外,一片洁白却又虚无的空间之中,苏林睁开眼,看向空白的天空。

“我服了,每次昏倒以后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色,我看作者是没活了。”

“我劝你别提主宇宙的事情,不然这个世界是会崩坏的。”

一个雄浑的男声在苏林的后方想起,苏林转过身去,发现在这片洁白的空间中,居然有一名面容清秀的男人,他坐在一看就十分华贵的实木椅上,面前是一套茶具,他将一壶红茶倒满面前的两个空杯,没有说话,向苏林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你谁啊,主宇宙又是什么?我就随便吐个打破第四面墙的槽而已。”

苏林拉开面前的椅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被烫了一嘴泡,不停地呛着,面前的男人捂起嘴,好像是被苏林的动作给逗笑了。

“这样,是我多怪了,至于名字,你们似乎称我为黑耀,也有人称呼我黑,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人已身死,唯留一束残魂而已。”

“你就是黑,那个穿越者联盟的创始人?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黑提着茶杯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听到穿越者联盟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随后一阵苦笑。

“穿越者联盟与时空管理局不同,它不是一个组织,没有所谓的创始人,它是一个信条,不过这并不是我们当下的关键,你还记得你生前的最后记忆吗?”

“生前,看来我真的死了。”

苏林当然记得,那温润却又冰冷的感觉,自己怀中的佳人毫无征兆地用那只手穿过自己的胸口,无情地撕碎了他艰难取得的胜利。

“是的,不过借由我留存在黑耀中的力量,将你的一丝灵魂留了下来,也依靠单纯的灵魂形式来到了这个空间之中。”

黑放下茶具,站起身,四周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洁白的空间逐渐染上颜色,在苏林面前的景象变回了古堡之中,在他们的下方,数头巨龙与多莉丝缠斗着,苏拉在附近进行援护,而帕奇斯和金雳似乎都受了严重的伤,约塔在一旁掩护他们后撤,水天同依靠复原的异能不断尝试和多莉丝以伤换伤,但他的动作在面对多莉丝时显得十分缓慢,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也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要害,保证能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不断发动能力。

而菲利克斯依然没有接受苏林死亡的事实,在替他包扎好伤口后,重新取出了一瓶治疗药水喂进了苏林口中,安德莉亚暂且和伊曼一同先对付德拉库尔和赫尔曼,战况在不断落入下风。

苏林想要下去帮忙,黑却按住了他的肩,向他摇摇头,此刻的苏林不过是一缕与黑相同的残魂,没法对现实有任何作用。

“没用的,你已经完全死亡了,现在能留在这里,靠的是与我融合后的一部分力量,没法改变什么。”

“难道我就只能这样看着?”

“还有一个方法,黑耀的力量足以逆转,但是……”

“但是,你不认同我?”苏林打断了黑,当艾米丽告诉他黑耀没有回应自己是因为没有认同自己时,他担心的是失去了黑耀的力量他们能否胜利,但是他心里也在想进行一次尝试,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做到这一切,让黑耀认可自己。

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但却在胜利只差一步之遥的那一刻松懈了,而作为失败者,要他再去依靠黑耀,获得认同,又是何其的可笑。

黑看着苏林失落的眼神,也意识到他在想些什么,他再度挥手,苏林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发生变化,他们回到了原先那片洁白的空间之中。

“输不可怕,我也输过好多回,异化本源、亚特兰蒂斯、天兽一族以及雾行者,无数威胁到多元宇宙的的难题在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被解决,死后也依然贻害无穷。”

“虽然不知道你列举的那一串东西有多可怕,但是亚特兰蒂斯,也就是黄金城已经完全被我消灭了,包括进化者和雾行者,”苏林提醒道,然而此刻他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不过在我知道了关于世界意识的事后,我反而没有丝毫喜悦,自己不过是受到无形的命运所操控的一枚世界意识用来保护自己的棋子而已,这样的人,又怎能得到你的认同,即使你有所失败,也是传说中多元宇宙的守护者不是吗?”

“但你也做到了不是吗,连我都做不到的创举。”

黑鼓起手掌,像是由衷地赞叹着苏林所完成的功绩,单是覆灭了黄金城的残党就已经可以在多元世界中闻名,更别说他还斩杀了一名雾行者,这是连他的那名同僚,被人称为迷雾猎人的罗兰都鲜有的战绩,他自然也不会吝惜自己的赞赏。

“既然这样,又是为何不认同我,”苏林显得有些急躁,毕竟刚才黑给他看过了外界的战况不容乐观,“说来既然我们都已经这样对话了,不如明说你的要求。”

“很着急嘛,那我就直接表明了吧,”黑又抿了一口红茶,“虽然只是附着在黑耀中的一丝残魂,但我也一路以来看着你的成长,你说过自己像是被世界意识所操控,但你也在尝试打破这种控制,去创造自己的命运,但是……”

黑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异常冷峻:“如果当你的朋友、亲人,无论是出于他人所迫或者自身的信念意愿,将武器对准你时,你又能够将自己的剑举向他,真正下定去战斗的决心?比如现在的多莉丝,如果没有答案,那你终将被操控,成为这个世界中的寥寥众生的一员,亦是,某人笔下的一个角色。”

苏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想要保护那些他所认为的同伴,但如果他所守护的人称为敌人呢,不单是黑所指代的多莉丝的困境,也有可能是在预示着不久的未来,某人也会像如今一样与他刀剑相向,甚至那时的他不是像多莉丝一样受人所迫,而是完全的坚信自身道路的正确,而真的到了那个时刻,苏林的选择又是什么?

沉默的时间非常长,苏林却没有像先前那般急不可耐,黑的话提醒到了苏林,他缺乏的是一种觉悟,或许答案并非关键,而是苏林是否有这一种觉悟,一种能够真正面对他人而战,去与对方的信念所抗衡的觉悟。

罗兰便是例子,但他的与苏林有所敌对的觉悟并不深,不如说他真正的信念并非所谓的吸血鬼的复兴,而是追求自己的正义之道,然而如果真的有人,在信念上击溃了苏林,那苏林也便不值一提,如果回答不了黑的这个答案,就算让苏林再度回去,也无济于事,他依然没法做到真正的掌控自己,而一幕幕的画面如同跑马灯一般涌入了苏林的脑海中。

与同伴一同斩杀肆虐都市的魔犬,见证都市的地下世界那对生命独有的葬礼。

抓捕开膛手,直面到了这种纯粹的恶,以及自己感受到的对罪恶的愤恨。

艾卡坦的轮回,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纵使付出千辛,也不过无用功。

追查异能药剂,于梦境世界的努力,携手共度都市保卫战,真正的作为都市的一名成员,一同试着将这个城市变得更好。

出海冒险,战胜进化者,完成父亲的遗愿。

这一路的冒险,填补对于多莉丝的亏欠。

这一刻,苏林似乎有了答案,他缓缓开口。

“真是很难的决定啊,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苏林站起身,面对着黑,“即使是在这一刻,我在想的也是救回多莉丝,保护其他的同伴,所以我应该还是没法真正的抱着杀死对方的心去战斗,不过我依然会去战斗,会为了其他同伴战斗。”

又是长久的沉默,黑再度鼓起了掌,其实对他而言,苏林的答案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他想要知道的,只是苏林是否有所答案,比起空洞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角色,真正拥有心的人,更让他想起了过去穿越者联盟的同伴。

“让人怀念啊,像是安德烈那个不成熟的小子,还有霍峰这家伙……虽然不是非常满意,但这就是人啊,你就抱着那个答案,继续走下去,看看到底能走多远吧。”

黑喃喃道,掌中一缕光芒飞散进了苏林的体内,他的身体也在此刻不断虚化分解。

“回去吧,去做你没有完成的事,与你的同伴一起。”

“我该怎么回去,还有我身体都完全进入死亡状态了,该怎么办?”

“你应该也解读出来了吧,那首诗象征我的神格代表的东西,火焰,可不止有毁灭的能力,也象征着……”

黑的身形完全消失,不过苏林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火焰所象征的东西,还有……新生。

在古堡的一角,菲利克斯双目失神,他手中的动作都已经停下,完全放弃了救治的动作,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苏林已经死了,而且不光如此,此刻围攻多莉丝的众人只剩下苏拉一人,水天同在多次发动能力后精神力支撑不下,只能后撤,而那三头巨龙都已经倒在了多莉丝身后的血泊之中。

“一切都完了。”

而就在此时,菲利克斯看着苏林的身体,露出惊异的神色,在他的眼中,苏林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开始燃起微小的黑色火焰,随后逐渐扩大,渐渐遍布了苏林的全身,将他包围在黑色的火焰之中。

而在这团火光下,一个人影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