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嘛……”
叶繁沉吟着，抿口茶后道：“有点太麻烦了。”
这不似拒绝也不像应承的话让克斯若听得疑惑：“那摄政王殿下您的意思是？”
“也不要说什么借不借的……”叶繁微微一笑：“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克斯若一时诧异：“交易？”
叶繁但笑不语，手一抖，飞刀在握，姿势潇洒地侧目甩手而出，飞刀流光一闪，刺进两米开外，挂在墙壁上的天下舆图上，精准地刺在了奥古斯曼帝国帝都所在。
“……”克斯若神色顿变：“摄政王殿下这是……何意？”
“……”叶繁无语地站起身过去，将飞刀拔了下来。
靠，练了这么久，关键时候想露一手，竟然射歪了！
这特么的有点尴尬啊。
默默将拔下的飞刀插入红海右边的半岛地区，那是这个世界被征服的阿拉布图所在，也是叶繁记忆里石油矿藏极其富饶的地方。
“奥古斯曼虽然征服了阿拉布图，但由于双方长达几百年的宿怨，加上文化宗教上的差异，隔三差五的就有叛乱，地区冲突严重。管，费力费钱；不管，又怕哪天彻底失控，又被阿拉布图趁势崛起，功亏一篑……”
叶繁坐了回去，继续沏茶笑道：“本王说得可对？”
克斯若无法否认：“确实如此，两国之间积怨甚深，确实难管。如当初大靖收复西羌，也曾闹出圣火教叛乱一事，无可奈何啊。”
叶繁一笑道：“皇子殿下补了不少靖朝历史啊。”
“摄政王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克斯若笑应道：“吾深觉有理。”
叶繁随意笑了两声：“本王还说过，人类从历史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来没有吸取任何教训。”
“贵朝语言的艺术，真是博大精深，佩服之至。”克斯若隐约明白了意思，试探出声：“摄政王殿下，想要阿斯拔半岛这块地方？”
“不错。”叶繁干脆道：“你们想要的银子，大靖可以给，但不需要借，把那块地方，卖给靖朝就行。”
“这……”克斯若踌躇道：“虽然大使有一定的外事决策权力，但这件事情，在下当真不敢擅自做主，不如待我修书一封……”
“那效率也太低了。”叶繁打断道：“我准备组个交易使团出使奥古斯曼，与你们的陛下谈一谈阿斯拔半岛交易一事，价钱如果能谈妥，双方签立契书，你们拿钱，阿斯拔半岛，成为和玄西洲一样的，大靖海外属地。”
“这倒也是个办法。”克斯若点点头，旋即神色端正起来：“若是如此，克斯若有个不情之请。”
叶繁随口应道：“讲。”
克斯若深深作揖道：“说来在京数年，已许久不曾回家，在下希望能够随行，回奥古斯曼一趟，”
叶繁淡淡道：“贵国大使的人选，由贵国自行任命，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大靖不会拒绝，这事用不着跟本王寻求许可。”
克斯若闻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殿下的意思是……”
叶繁淡笑道：“本王意思，你若是想回国做回皇子，换个人回靖朝做这个大使也不无不可，大靖没有拘着你做人质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太多。再说了，你要是再不回去，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还能不能稳得住，可就另说了，可以理解你的迫切。”
用靖朝的话来说，庶出的大皇子这些年在奥古斯曼的连连征战中，屡立战功，声望已经有点像武安公主当年对诸位皇子形成偌大压力的味道了。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的克斯若不知该喜该悲，看来自己再一次高估了他这个继承人在大靖眼中的分量。
自嘲轻笑，他起身鞠躬作揖：“殿下慷慨，克斯若感激不尽。”
送走了克斯若，叶繁的目光落在了桌上叶盛呈交的假钞案奏折，再度翻开，看着那一堆牵涉假钞事件的名字，思量半晌，被侍者提醒该用午膳时方回过神来，起身回了正殿。
食厅里，杨漓月和叶茗茗已经坐好，叶繁瞥见儿子脸上手上的红痕，不用想就知道沐休日的倒霉儿子被女皇母亲拉练了武艺课外班。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说打儿子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叶繁吐槽一句：“如今下手是越来越重了啊。”
“……”杨漓月噎了下：“这是习武切磋，不是打儿子。”
叶繁看向叶茗茗：“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叶茗茗长叹道：“这都是娘亲的爱啊。”
“卧槽！”叶繁错愕了，脱口而出：“你丫还挺有觉悟！”
“不要在孩子面前粗言秽语！”杨漓月板起脸色：“习武就是如此，若是放水，绣花枕头的假把式，学来有什么用？小渔儿和杨顺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想小姑姑了。”叶茗茗突然感叹一声，印象中对自己极好，一见面就带着自己疯玩的小姑姑忽然有一天就不见了，曾经一度还以为人没了哭了老半天，父亲对着天下舆图解释了一通，他才终于理解小姑姑这个出远门是真的出远门去了。
真的是这些年只出了一趟远门，一浪就是好几年啊！
父亲这句吐槽着实贴切！
“应该快回来了。”叶繁随口道，神情微异。
叶茗茗闻言惊喜出声：“小姑姑有新的家书送来了？”
“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杨漓月清冷开口。
叶茗茗登时埋首干饭，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忽然心情不好摆脸色，但这种时候是不能触霉头的，他门清。
对上叶繁似笑非笑的神色，杨漓月心绪万千，然而面无表情，借吃饭掩盖情绪。
其实倒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说起叶小渔，杨漓月情绪实在难免有些异常。
那个小妮子，属实被她和楚夜莺给教歪了啊！
杨漓月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一次的家书直接送进了皇宫，没有送去寿国公府，否则真不知道叶家二老看见了该作何感想？
“不过也多亏了她。”叶繁淡笑道：“我才想到了既然奥古斯曼想借钱，咱何不干脆跟他们买地的主意。”
杨漓月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吃饭。”
“行行行，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