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南将军?”
比起惊讶,司马孚更多的是恐慌。
看看如今的四平、四安将军都是些什么人吧,他们几乎都挂着刺史的头衔。
然而司马昭甚至连太守都没做几天,就挂上了重号将军号!?
那些将军们能心服口服吗?
到时候,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他司马家肆意提拔亲族,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了。
司马孚假装咳嗽两声:“咳咳,会不会升得太快了。”
“快吗?”夏侯献反问,“阵斩敌国车骑将军!这样的大功,我还嫌封得少了呢。”
“怎么又成阵斩了?”司马孚不理解,他侄子又不是张文远。
“噢,意思都差不多。”
夏侯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反正司马昭的功劳越大,作为统帅的自己,功劳也就越高。
这时,司马懿、王凌等人向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聊得差不多了。
司马孚马上给司马懿讲了一遍关于司马昭的封赏,老家伙挤眉弄眼的模样,仿佛在说:二兄,你管管他呀!
司马懿不置可否,转头对夏侯献说道:“老夫替犬子,谢大将军提携。”
说完便离开了此处。
夏侯献也欲离去,刚迈出大门却发现王凌在后面叫住了他。
“大将军留步。”
夏侯献回头看去,面带疑惑,但还是礼貌地问道:“王公何事?”
王凌伸出掌心,示意边走边聊。
二人并肩走了十数步后,王凌才开口:“大将军,老夫这里有个消息,目前庙堂里只有老夫一人知道。”
他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满宠病了,想要上疏庙堂,允许他回京养病。”
“王公消息可真是灵通。”
夏侯献随口一夸,看王凌这意思,他是想要在东线谋局。
正常来说,在满宠离任后,扬州刺史郭淮和徐州刺史王昶是最有希望继任的。
但自从王凌上次看到夏侯献硬生生从司马懿嘴边拿走出征大权时,他便不敢小瞧了对方。
总之,大家各取所需,商议着来总归是没错的。
“这消息老夫可只告诉了大将军你。”王凌捋着白须道。
“嗯,多谢王公告知。”
夏侯献点点头,他知道王凌想要什么,于是爽快地说道:
“太傅八十岁了,我也实在不忍心再让他镇守边疆。”
“此役郭刺史很是卖力,他目前在扬州待了一段时间,军务想必都熟悉了。”
“不如就让他代满太傅,镇守扬州,如何?”
王凌哑然,他没想过这事竟然这么顺利就定下了,甚至谈都没谈。
沉默了数息后,他随即露出笑意:“大将军能以国事为重,实乃社稷之福。”
“哎~”夏侯献一伸手,“恭维的话就不必了,大家同为辅政大臣,应当携手同心,互帮互助,您说对吧?”
“对。”王凌人也不傻,他不会把夏侯献当做无欲无求的呆子。
交易嘛,你情我愿的事,不寒碜。
于是问道:“老夫有什么可以帮到大将军的?”
夏侯献想了想,其实王凌要是今日不来找他,他还真要找个时间上司空府拜访一次。
自从重启校事府后,他便开始规划起敌国渗透的工作。
目前,在吴蜀两国的细作倒是有不少,他们可以打听到一些相对公开的消息....比如谁谁死了,谁谁调任何方。
但真正插入吴国核心圈层里的人,却几乎没有。
当年隐蕃案后,孙权便对魏国叛逃过去的人十分警惕,不会轻易委以高官厚禄。
所以这时候,想要重新送人去吴国,作用不大,除非脑子糊涂了,送个太守、甚至刺史这样的高官,才多少有点可信度。
但他听贾充说,王凌在淮南时,曾经在一次军事行动中丢了一名县令。
此人名叫马茂,原为钟离县令,据说他与王凌不合,所以在被敌军围困后,叛魏归吴。
贾充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这马茂根本就是王凌故意放到吴国去的。
厉害的是,这马茂如今竟是做到了征西将军、外部督。
“王公可还记得马茂?”
闻言,王凌瞬间脸色大变。
夏侯献从他的表情中便已确定了贾充说的是事实。
王凌知道,既然对方提到这个名字,自然是贾充查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他不准备隐瞒,直言道:“不瞒大将军,他是老夫在吴国的暗线。”
“可靠吗?”夏侯献问。
这倒是让王凌一时间答不上来,他说道:“老实说,自从老夫回洛阳之后,扬州那里的情报工作便关注的少了。”
“而且马茂在景初年间起便很少传回有用的情报,老夫听闻他在吴国受到重用,或许此时已是身心俱叛了。”
夏侯献不置可否,很快说道:“可否把这条暗线交于我?”
王凌愣了一下,心说:万一这条线已经废了,那这波交易大将军岂不是亏麻了?
但夏侯献却知道,这亏不了一点。
凭着前世零星的历史记忆,他不确定这马茂具体的人生轨迹,但却记得有这么一号魏国叛臣,在吴国掀起了一场刺杀孙权的叛乱。
只不过后来没成就是了。
夏侯献想要提前利用这个资源,就算不能干成大事,能探得吴国高层的机密也是非常划算的。
“嗯,请把这条线交给我吧,王公。”
“好,老夫回去找吾儿王广问问情况,这事平时是他操办的。”
“那就有劳王公了。”
二人相谈甚欢,彼此都很满意。
在尚书台站了一上午,王凌感觉身子有些乏力,想回府睡个回笼觉。
就在他准备告辞之时,夏侯献忽然说道:“对了王公,如果我再送王公一份薄礼,王公可否浅还一礼?”
王凌觉得这比喻有点意思,笑道:“那得先看看大将军的礼单。”
夏侯献直截了当:“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