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快去打水!”
“是敌袭吗!?”
“不知道!先醒醒再说!”
...
郁筑鞬睁开惺忪的睡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他仿佛刚入睡没多久,一时间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真实。
“部帅!”
部众的一声惊呼在耳边炸响,吓得他一激灵。
郁筑鞬没理那人,坐起身子,揉了揉脸,忽然灵机一动却是直接起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外舅,外面出事了!”
“聒噪什么?”他刚一拨开帐帘,面对的却是轲比能的厉声呵斥。
“有敌...袭...”郁筑鞬本想好好表现一下的,谁料自己说着说着便没了底气。
“只不过是几只烦人的老鼠,魏军没多少骑兵了,难不成他们敢冲我的本营?”
轲比能不屑一顾地说道,
“什么事情要是等你发现了再来汇报,我的人头早就挂在魏军营门头了。”
“没事就好...”郁筑鞬悻悻地扫了一眼两侧的鲜卑武士,胆怯地看着轲比能。
发现对方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好。
“算了。”轲比能没再计较这些,“天差不多也快亮了,去让你的部众饱餐一顿。”
“是。”郁筑鞬行礼,随即退出去了大帐。
他刚走没几步,一个鲜卑士兵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
“敌袭!有敌袭啊!”
郁筑鞬一把推开那人,厉声呵斥:“敌什么袭?什么事情等你发现了再跑来汇报,我的人头恐怕早就挂在.......”
“艹!”话说到一半,他的瞳孔猛然紧缩。
他不假思索地转身,啪叽一声跌倒在地,随即连滚带爬地拱进了大帐。
“有敌袭!这回是真的!”
轲比能此刻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大步流星地迈出大帐。
目光所及之处,冲天的火光和洪流般的铁骑交相辉映。
“大人,整个营里已经乱了套了,我们快撤吧!”耳边有人急忙催促。
轲比能年迈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刺激,他捂着胸口只感到一阵剧烈的起伏。
大口喘着气,过了许久终于才平复了一些。
“叫所有人能撤就撤,不必恋战,另外多树火把,让能跟上的随我杀出去!”轲比能说完便翻身上马,带着几十个亲兵作势要走。
此刻,轲比能不会考虑打这场没意义的混战,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活着,鲜卑各部依旧有机会成为一个整体。
郁筑鞬也没闲着,他赶忙挥手召集着部众,很快,轲比能的身边有不少人骑着马围了过来。
“轲比能要抛弃我们跑了!”可就在轲比能准备带着一伙人突围之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用鲜卑语喊了一句。
一伙刚刚从乱战中杀出的鲜卑人,闻言疾驰而来,当即就引起了一场骚动。
“我们为了大人你的承诺,连部落中财货都弃之不顾,如今却又要把我们当做弃子吗!”
“我,我绝无此意!”轲比能有些慌了神,但依旧大声辩解。
为首的部落头人怒目圆瞪,完全听不进对方的话语,二话不说便带着人前来讨要说法。
“怎敢对大人无礼!”轲比能身旁亲兵以为对方来攻,亦是提马冲了上去。
“保护大人!”
眼瞅着身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可原本的安全感此刻却变成了混乱与无序。
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加入了争斗,根本无力的阻止。
郁筑鞬钻过混乱的人群回到了轲比能身旁,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察觉背后一股寒意骤然升起!
嗖!
郁筑鞬下意识地眨眼,而当他再次睁开,眼前轲比能的胸口皮甲上赫然扎着半截羽箭!
郁筑鞬呆愣在原地,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来不及反应。
不知所措之时,身旁一道身影急速掠过。
“阿龙——”郁筑鞬认出了那个背影,下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可下一秒!
寒芒闪过,只见轲比能的喉间绽放出一抹绯红。
韩龙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飞身一跃将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鲜卑大人扑倒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韩龙心中默念,挥起百辟刀,手起刀落,斩断了轲比能的头颅。
随即揪着头发快步跑到郁筑鞬身旁,把那玩意丢给了他,接着放声大喊:
“我受郁筑鞬大人之命斩杀轲比能!尔等停止杀戮,速速来拜见新的草原之主!”
郁筑鞬:????
厮杀声戛然而止。
“他算个什么东西!?”但仅仅过了数秒,人群中就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整个场面便又一次变得乱糟糟一片。
郁筑鞬一低头,手上捧着得“老丈人”正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入他嬢的!”他赶紧把那东西丢到地上。
阿龙朵你在做什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郁筑鞬拼命找寻阿龙朵的身影,只见对方趁乱钻出了人群,三两下解决了身边不知所以的几个鲜卑武士后扬长而去,很快他就被人群挡住了视线。
“大人已死,我等当立贯布朱(轲比能之弟)为新的部落大人!”一鲜卑贵族当机立断。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放声痛哭的贯布朱。
然而此言一出,只会使得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郁筑鞬的部众抢着为自己首领出头,直接便拎着刀冲了上来。
郁筑鞬见势头有利,索性把之前的事都抛之脑后,噌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胡刀。
方没走两步,他便感到胸中一紧,一把利刃从他的胸前捅了出来。
混乱的场面一直持续到魏军铁骑的到场,鲜卑人或是一哄而散,或是束手就擒。
半个时辰后。
戴胡阿狼泥一脸遇到了救星的模样,对着身旁的文钦谄媚道:“待会还望您在征北将军那替我美言几句。”
文钦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看在对方在这次袭营中出了不少力的份上,姑且答应了。
“你这路带的对吗?”文钦发出疑问。
“您还信不过我嘛。”戴胡阿狼泥笑道,“再说了,此处地理也不算复杂,只要沿着歠仇水走就行了,只有傻子才会走错吧。”
文钦脸色一黑。
一旁的张特挤眉弄眼,示意这家伙别说了。
......
“情况就是这样了。”
看着眼前归来的信使,夏侯献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原本,王松一开始派回的人说,鲜卑人正在集结军队打算夜袭。
于是他早早做好准备,扩大警戒范围,并提前让士兵们用饭,准备战斗。
而当一切准备就绪,第二个回来的人又说,鲜卑人可能不来了。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在完善工事,带头动员将士们将壕沟木栏等又进行了加固。
而第三个人回来报信时,内容却是匪夷所思:
轲比能凉了。
夏侯献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