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曦以为会有很多人，但到了才发现只有四个，吴悠和陆成，卫哲加上她。
这也好，她今晚没心情跟不熟悉的人客套。
两个多小时依旧不见人出来，他们的车并排停在一起。
马路对面，黑色的迈巴赫停了一排。
这么大的城市，平日里特地想见谁都未必能次次顺利，他们倒好，车开在路上都能撞在一起。
还真有缘分。
聂闻屿冷笑，点燃不知第几根烟。
开始下雨，聂闻屿给高河打了通电话：“那个叫卫哲的，把他的资料传给我。”
餐厅楼上有KtV，下雨天留客，四人吃完饭又上楼唱歌。
吴悠刚开始还顾得上田曦，后来抱着陆成亲到一块儿，姐姐妹妹的就被抛到了脑后。
田曦简直不忍卒睹，点了一整页的歌独唱给他们伴奏。
她声音不赖，东拼西凑的出过几张专辑，唱歌还是很能拿出手的。
卫哲听她一个人喊了许久，喝着啤酒微醺道：“怎么净唱些撕心裂肺的？还想着你前男友？”
田曦愣了一下，白砚江现在不能提，就像长在她心底的一个疮疤，一碰就肝肠寸断。
她回头，删了歌单，重新点了首《嘻唰唰》。
午夜过半。
“先生，曦小姐出来了。”
聂闻屿睁眼看向对面，一行四人走出大门，天空还下着雨。
陆成脱下外套撑在头顶，护着吴悠上了出租车，卫哲也依葫芦画瓢，护着田曦上了后面一辆。
男人捏坏了手里的烟，眼神发狠。
他没有跟上去，只给高河下了一个指示。
出租车开上高架桥，田曦快睡着了，忽然听到电话响。
卫哲接通，“Ada，什么事？……现在吗？……好，机场见。”
田曦抬起头：“怎么了？”
卫哲眼里有兴奋的光芒，“临时有工作，我现在要出差。”
田曦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卫哲今晚一直情绪不高，虽然他表现得风趣平和，但田曦就是觉得他有些低落。
想必这个突发的工作很重要，因为他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亢奋起来。
“那你不用送我了，不是要赶飞机吗，路边停车回去拿东西吧。”
卫哲确实耽搁不起：“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田曦点头：“好。”
她没有固定的钟点工阿姨，阔别一个多月再回到星潜邸的时候，本以为会满屋的狼狈。
但她低估了聂闻屿……或者应该说是潼叔的周到，家里很干净，纤尘不染。
她洗了澡回到卧室，虽然喝过酒有些头晕，却久久无法入睡。
这里是她住了几年的家，却又处处跟从前不一样，处处透着陌生。
第二天中午，打开房门，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田曦微愣，听见厨房里有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和咚咚咚的切菜声。
她吓了一跳，指尖微麻，白着脸走向厨房。
一个男人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衬衣挽起来露出精壮的手臂，肌肤上有水珠。
只是一个背影，田曦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止不住的失落。
聂闻屿似乎是感觉到她，转过身，“起床了？先吃点水果，马上开饭。”
田曦站着没动，他放下汤勺走过去轻轻揽住她：
“我做了你喜欢的芹菜鱼和腌笋肉，还有素什锦，黄瓜要凉拌、生吃还是煮汤？”
他看起来神态自若，仿佛昨天的不欢而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
“田曦，黄瓜怎么吃？”
没听到她的回答，聂闻屿侧头又问了一遍，面带温和的笑意。
“随便，你决定。”
田曦转身回到客厅，感觉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
“那我煮个清水汤。”
他又进了厨房，田曦环视四周坐下。
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五颜六色开得热烈，都是雪园花房里的品种。
从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排气声和规律的切菜声。
原来不知不觉，他的刀工和厨艺都已经这么好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三分，一缕阳光投在电视墙上，她捂着眼睛躺在沙发靠背上。
聂闻屿端汤出来，见水果一块也没动过，“吃饭了田曦，你先洗个手。”
田曦起身去盥洗室，因为突然睁眼有点头晕目眩，视野里大团大团的阴影。
他做的菜看起来很不错，但田曦毫无食欲，喝了几口汤夹了两块笋就称饱了。
聂闻屿放下筷子，取纸巾擦了嘴角：“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我只是不饿。”
这一天原本没有安排，但她不想一整天都面对聂闻屿，谎称需要去公司为新戏做准备，匆匆出门。
聂闻屿叫住她，“几点回来？晚餐想在家里还是去外面？”
田曦抿唇，“晚点再说。”
她挥了挥手机，“一会儿给你电话。”
“好。”聂闻屿低下头，嘴角扯了一下。
她转身之前看到，无端打了个冷战。
她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
现在全公司上上下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她与白砚江之间的婚变，每次去了就要接受明里暗里探究的视线。
在这种无法澄清又无法明说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把车停在路边绿化带旁靠了一会儿，发了会儿呆，手机不停的提示新信息。
百无聊赖拿起来看，是一个从前合作过的综艺导演拉的群，他正在里面哀嚎：谁来救救我？
打滚求救的表情包连刷了好几页。
不知道是不是夜猫子们这个时候都还没睡醒，平时总是很热闹的群里这时候鸦雀无声。
这个导演的节目这两年在走下坡路，早不复前两年风光。
田曦给他发了条私信：怎么了？
洛疆立马打电话过来，“曦姐曦姐，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善良，来救个场呗？”
田曦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但被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叫姐，真是孰不可忍。
“别叫姐，先说说情况呗。”
“昂~亲爱的你知不知道景上又复出了？
人家走的门路可了不得，活生生把跟我合作了五期的老熟人给挤兑走了，把他塞进来，可他咖位不够名声又不好，得罪了……
嗐~我也不瞒你，本来江映月这期要来的，但她嫌弃景上，不肯跟他同台，毁约走了。
呜呜呜~人家有钱，赔违约金就跟吹灰似的，可她还抓着我们临时换人不放，反倒要我们赔偿误工费，天爷~~
哪里有包青天能给我做主？景上是制片人换的，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就是个可怜的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