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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坐在楼上,看着小酒拉着另一个小姑娘二人站在烤肉铺前,一直到吃完了二十串烤肉,这才结了账,拍拍手走进巷子里。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吃?二十串烤肉,她一人就吃了十五串。

看着巷子口,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应卫又上楼来,坐在对面,低声对姜野道:“七爷,影二说了,小酒大夫一家开了几个工坊,赚了些银子,搬到肃阳城来住了。

她家里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弟弟都送进肃阳城的清风书院读书去了。小酒大夫在前面的柳叶大街还和人合作开了两家商铺,一家卖妇人用的东西,另一家就在卖于大夫带到京都的那种高度白酒。”

说完后,应卫一副有些意想不到的样子,啧啧了两声,继续道:“影二说,小酒大夫她们家,是小酒大夫说了算,她们家的工坊和商铺都是小酒大夫一力促成的。”

见姜野脸上的神色不置可否,应卫干笑了两声,“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干,真是。。。真是当家成业的一把好手啊。”

姜野这才斜了他一眼,“怎么?你要替那小大夫做媒?”

应卫慌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我哪有那本事给人做媒,我自己都还是个光棍汉呢。”

“我就是说,七爷不是还想着要让这小酒大夫去京都嘛,看样子她是打算定居肃阳了,要不?咱们给她把生意搅黄了,她无路可走,自然是要去投奔她师父的。”

姜野都被应卫气笑了,他鼻子哼了两声,“什么时候我请人去京都,都需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了吗?”

应卫被姜野这幽幽的声音唬得脖子一凉,忙低头,“是,是属下太过着急了,属下万万不敢这么做,不敢坏了七爷的声名。”

姜野不搭理他,扭头往下一看,就见才走进巷子里的小酒又拉着那个姑娘跑出来了。

只见她脸色有些慌张,站在巷子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挤开人流,向锦绣大街连接柳叶大街的路口快步走去。

姜野难得的眉头微皱,“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应卫也看到了巷子口的一幕,又点头应是后,下了楼去。

小酒带着赵文静快步跑到柳叶大街的酒铺里,就见酒铺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每个人都朝店铺里看着,店铺里传来妇人的哭喊声,还有小孩的嚎哭声,一个凶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家卖的这个什么毒酒,把我兄弟都喝死了,你们这是什么黑心商,卖东西还要索命?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这兄弟的家小赔偿,不然我们就去官府告状,让官府来主持公道。”

小酒脸色凝重,她刚到新搬的院子里,就有店铺的伙计急匆匆找过来,说是店铺里有人来闹事,说自家卖出去的白酒喝死了人。

“麻烦让让,麻烦让我们进去一下。。。。。。”

去通知她的那个伙计一边分开人群,领着小酒两人往里走,一边高声招呼着:“大家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了,没什么事儿,跟大家也无关,都是一场误会,大家也别看了,都忙自己的去吧。”

看热闹是所有动物的天性,围在门口的人,哪里会因为这伙计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离开。

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反而起哄起来,“什么不关我们的事?你家卖的酒喝死了人,我们还不能看看怎么回事了?不打听明白,那万一我也买了你家的酒,喝出了事那怎么办?”

“就是,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酒铺的酒能毒死人的,你家这是酒吗?酒里加了砒霜啊?”

“这下好了,都喝死人了,这家店的酒,我看还有谁敢买?”

。。。。。。

小酒冷着一张脸走进店铺,就见店铺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副简陋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身形精瘦的男子,看样子已经没了呼吸。

担架旁边跪着一个戴白色丧帽的妇人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都在放声哭喊着。

另有两个牛高马大,脸色凶悍的中年男子,大冷天的只穿了一身麻布衣服,其中一个还脱了半边袖子,赤着一边膀子,露出胸膛上一巴掌的护心毛来。

赤了一边膀子的汉子正在和安小福争辩着。

安小福脸色通红,一脸气愤的正说着,“我们查了账目,你们买这酒是十天前买的,当时也只买了一斤白酒。

十日前买的酒,却在今日来说是喝我们的酒喝死的,我看你这是想讹诈我们店铺,大靖朝律法,虚构死因妄图敲诈勒索是要坐罪同罚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赤膊汉子冷笑几声,“我兄弟确实是十天前来你们这里买的酒,可谁说当天买的酒,就必须要当天喝的?

我兄弟今日请客,请我和我大哥二人喝酒,才把十日前在你家买的白酒拿出来招待我们哥俩,哪知一杯酒下肚,我这兄弟当场人就不行了,不是你们的酒有毒,还能是什么?”

另一个汉子帮腔道:“就是,幸亏我们哥俩慢了一步,还没喝你这酒,我这小兄弟就出了事,要不然今天你家铺子就得惹上三条人命了。”

小酒没有上前问询,只是走到担架旁,蹲下身去,仔细看着那精瘦男子的面容。

她一只手搭在了那男子的脉搏上,眼睛不住打量着。

一边的赤膊汉子看了小酒这举动,就要上前阻拦。

安小福连忙拦住他,“这是我们店铺东家,她还是大夫,能帮你们看看你们这个兄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赤膊汉子脸色不善的看了看小酒,呸了一口,道:“是大夫又怎么样?既然是这酒铺的东家,那就好,赶紧赔偿我这兄弟的家小吧,他就是喝了你们店铺的酒才死的,你们东家再看能把他看活过来?”

小酒不去理会那人口中的不敬之意,她鼻子里闻到一股白酒的味道,确实是剑南坊的酒味。

汉子的脉搏已经摸不出来了,一张脸面若白纸,双目紧闭,连牙关也咬得紧紧的。

小酒试图去按开他的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一旁还在哭泣的妇人却扑了过来,一把打开小酒的手,哭喊道:“我家相公被你家的酒毒死了,你如今还要折辱他的尸身吗?”

小酒蹲在地上,看着那妇人双眼通红,伤心欲绝的样子,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了。

她耐心问道:“这位婶子,我没有折辱你家相公尸身的意思,只是你说他是喝了我家的白酒才出事的,我总得看看,问问不是?你家相公什么时候喝的酒?”

“就是中午时分,我家相公得知两位兄长要来,特地拿出了前些日子在你家买的白酒,来款待两位兄长。怎知才喝了你家一杯白酒,他就没了性命,你是这店铺的东家,你还我相公来。”

那妇人捂住脸,一边说着说着,低头就要往小酒身上撞来。

吴大光和小北早守在小酒身后,见状急忙上前护住小酒,把那妇人拦住。

两个高壮汉子见了,又上前来拉住吴大光和小北。

“怎么?你们店铺的酒喝死了人,如今还要对苦主动手吗?”

“来看看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剑南坊酒铺的酒喝死了人不说,还要毒害苦主了,这肃阳城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酒被赵文静拉着后退了两步,见吴大光和小北被两个壮汉抓住了衣领,正在使劲挣扎。

四个人在纠缠之际,担架上的死者的一只手摊在地上,正好被几人踩来踩去。

小酒看到这一幕,突然眼睛睁大,高声叫喊道:“都别动,你们让开,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