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怀恩一脸愧色,小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眼前这些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已经躺在地上,不知能不能活。
这样的场景,让小酒心里也是又愤怒,又悲哀。
安小福和他那几个混混兄弟们围坐在地上那少年身边,眼睁睁看着他。
听了于怀恩的话,安小福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泪水,“于大夫,不怪你,是我,是我连累了他们,连累了小北。”
他口中的小北就是地上躺着的那少年了。
见安小福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于怀恩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孩子,这事因我而起,不管小北怎么样了,以后我都欠你们一条命。”
安小福一个劲儿的摆手,“不不不,于大夫,你救了我娘一命,你不欠我们的,也不欠我的。”
旁边几个少年也跟着憨憨的道:“不怪别人,都怪那大牢里的狱卒,太过狠毒了。”
“狱卒们这么干,也是受人指使,罪魁祸首不是狱卒,是指使他们的人。”
安小福恍然大悟,“对,是那牢头,还有。。。。。。还有县令。”
于怀恩虽然本性慈善,可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辱的人。
付青竹这一次是想要他的命,于六或许就是被他指使人杀的。
无论如何,这口气,这笔账,于怀恩都要和他算一算。
小酒见已经给几人治了伤,便拉着师父到一边,把他走后,于家村发生的事,和她到郡守府的事又再详细说了一遍。
“师父,我觉得那个郡守大人是个好人,他能帮咱们。”
于怀恩听完后,一时陷入了思索中。
那个赵阿七是大靖朝七王爷?那跑到于家村追杀他的人,又是什么人?
夷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大靖国境内追杀一个皇子。
于六去报官,回去的路上被杀,恐怕就和七王爷被追杀有关。
有人想把七皇子悄无声息的暗杀在这边境的乡野之地,所以只要知道他行踪的人,都会被杀了灭口?
于怀恩的思路想对了,一路想下来,已经明白为何付青竹要冤枉自己,还想把自己杖杀在县衙大堂上了。
这个县令和那追杀七皇子的人是一伙的。
在大牢里的时候,若非是郑牢头害怕担负的责任过大,不敢使用兵器杀自己,只指使几个狱卒拿了木棒,想打死自己后,说自己是熬刑不过而死。
只可惜,他没想到安小福几人年纪虽小,却有一副执拗的性格。
这几个少年守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不惜被狱卒殴打成如今这样。
还得多亏郡守府的人来得快,那边付青竹下命令狱杀自己后,郑牢头犹豫了许久,又找了个不担责的方式。
谁知郡守府的人竟然直接到大牢里接人,让安小福他们在最后关头挺了下来。
“哎,咱们还是被他连累了啊。”
小酒见师父思索半晌不说话,只好叹气道。
于怀恩却想着自己这些知道七皇子内情的人该怎么办?安小福这几人又该怎么办?
肃阳城,这几个少年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得罪了县衙的人,甚至是县令大人,他们在这里迟早会出事,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危险。
自己一家和小酒一家子都在肃阳,虽说是在乡野之地,可那也是肃阳县管辖的范围。
“小酒,你说那赵。。。七王爷跟你说过让咱们都去京都的话?”
“对啊,他那时候在师父面前不也说过吗?”
于怀恩点头,若是七皇子第一次说,他以为是七皇子看重他们二人的医术,所以想把他们带到京都,但是第二次对小酒说,那应该是有了想要庇护自己等人的意思。
只是这些事,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走吧,咱们该去向郡守大人禀报了。”
小酒点头,叫过一名仆役,让他安排好安小福几人去休息,又让另一名仆役领路,带着自己和师父去寻郡守大人了。
书房内,周淳还是坐在书桌后面,手里端着茶杯,啜饮了一小口后,放下茶盏。
“咱们这么做,可算是在两位王爷面前摆明了要站什么位置了。”
李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腰背笔直,他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样子,就像还是在军营里一样。
“将军,咱们摆明了自己的站位也没什么,太子就是太子,皇子就是皇子,咱们站七皇子就是站太子,三皇子就算不满,他的手未必就能伸到肃阳郡来。”
虽说周淳已经任肃阳郡守,可李川还是习惯叫他将军,而不是郡守。
周淳笑了一下,“你这个未必可就是真的是未必了,你看,肃阳县令今日的作为,可不就是三皇子已经把手伸到肃阳郡了吗?”
李川一下子无话可说,只得闷声道:“起码伸不到咱们郡守府中来。”
周淳眼中露出沉思的神色,半晌后,道:“既然已经站位,那索性就站得彻底一点吧。让曾师爷帮我写一份弹劾付青竹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朝中。”
李川是武将出身,没有文官那种小心翼翼衡量利弊的性格,略一思索后,便爽快道:“这样也好,要是能把付青竹赶走,也算清理了肃阳郡。”
周淳缓缓点头,叫一旁的下人去请曾师爷过来。
小酒和于怀恩到的时候,曾师爷正在书房中斟酌着折子内容。
师徒二人进了书房,先是行了礼,周淳让两人坐在下首,让于怀恩把他如何寻找到于六尸体,一直到在大牢中的遭遇全都仔细说来。
曾师爷就坐在另一边的书桌上,听着于怀恩的诉说,一边在纸页上快速记录着。
等于怀恩讲完后,周淳看了曾师爷一眼,他点点头,也不再询问什么,直接开始写起了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