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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就在县衙大堂的青天白日牌匾下仔细商量好了计策,幕僚便自去找郑牢头谈话了。

付青竹独自回到后院中,只觉心中越加烦闷,此事越闹越大,他也越陷越深,郡守府又和他不是一路的人。

附廓省城的弊端,就是做什么事都会被郡守府桎梏手脚,他甚至还不敢显露不满。

郡守府和县衙都在一个省城里,事情一旦闹大,便很难瞒过郡守府的眼睛。

幕僚自去与那郑牢头交涉,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心中烦闷担忧,便叫小厮上了些酒菜,自己自斟自饮,准备慢慢等着幕僚回来回复。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幕僚匆匆赶到书房,见付青竹已经喝得面色坨红,眼睛里都已有了醉意。

幕僚心中摇头,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紧要的时候,东翁还有心情喝酒,还能喝得下酒?还能自己把自己喝得如此模样?

这个县令也不像是个能长进的。

“东翁,我已经与那郑牢头谈好了,到时候,他会作证,于怀恩由于身涉命案,想要越狱而逃,与他同牢房的胡三穗三人为了阻拦他越狱,就和他扭打在一起,看守大牢的郑牢头本想拉开几人死斗,却被于怀恩抢夺了佩刀,方才酿此两死一伤的惨案。”

付青竹此时醉意上涌,他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幕僚,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

便嘿嘿一笑,道:“既已安排好,那就依计行事吧,来,德安啊,咱们好久没在一处喝酒了,来来来,喝两杯,今日大雪纷飞,来年定然是个丰年,可喜可贺。”

幕僚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却压着性子笑道:“东翁,此事虽然已经与郑牢头勾兑清楚,可还要安排人证物证,大牢里的几十名犯人,还得一一嘱咐,还有那些个狱卒,该敲打的还得敲打一下,该撒银子的,也得撒点银子才是。”

付青竹听了又呆坐了半晌,这才有些摇晃的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十两银子来,又晃晃悠悠的走到幕僚面前,把银子塞到了他手里。

“这些银子够了吧,不过就是几个狱卒罢了,随便撒一些银子给他们,他们就能乖乖听话,德安啊,你也太小心了些。”

幕僚心中叹气,“东翁,这点银子恐怕不够,县衙大牢里有狱卒二十六人,其中十六个不是咱们的人,与那郑牢头也关系匪浅,只怕还要三五百两银子才能把这事安排好。”

付青竹听了,脸色便不耐烦起来,“我只有这些银子了,三。。。。。。爷让我做事,也没给我多少银两,三五百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如今这样,我当初就不该。。。。。。

哎,这些事都要靠我一个人,我一个小小县令,薪俸本就不多,如何打点得过来这许多人?”

幕僚见付青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打断了他的抱怨。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两百多两银子,加上东翁的,三百两,也算勉强够了吧。”

付青竹听了这话后,醉意萦然的脸上,又笑了一下,“我竟不知,德安竟能有这么多银两积蓄,你一个小小幕僚,竟然比我这县令老爷还阔气。

哈哈哈哈。。。。。。这是怎么说的?”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拉着幕僚的手,继续道:“平日里,县衙里的大小案子,德安你也没少收关说好处吧?”

德安听了,面色有些尴尬,本想赶忙去处理事情,奈何付青竹拉着他的手臂死死不放。

他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东翁您请放心,我自跟随东翁以来,不该拿的银子绝不伸手。”

“那该拿的银子呢?就绝不放过是吧?”

付青竹一句话说完,目光迷离的看了书房一圈,又有些嘲弄的笑道:“我竟是今日才知道,做幕僚竟然比我这做县令的还赚得多,早知道,当初又何必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那些年呢。”

闻言,幕僚不由心中鄙夷,这赘婿之后便是赘婿之后,就算三代之后,参加科考,考了个二甲进士,目光依然短浅。

竟然还和一个幕僚计较暗地里所收的银子多少?

但凡是有点远见,有点心胸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东翁醉了,先休息吧,我去安排好事情就来。”

德安说完,轻轻一摆手臂,挣脱了付青竹的手,又叫来小厮伺候他洗浴睡觉。

他出了书房,又来到县衙的签押房内。

郑牢头和跟他亲近的十几个狱卒正等在这里。

幕僚捧着银子进了签押房,便笑道:“让诸位久等了,这些乃是县令老爷怜悯大家终年辛苦,给大家发的一点菜米银,来来来,人人都有。”

他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放,郑牢头瞥了一眼,嘴角一扯,道:“德师爷,就这么点银子,你这该怎么发才好啊?我这么多兄弟,谁有,谁没有啊?”

德安抿嘴轻笑了一下,从怀里又摸出两张银票来,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道:“谁说只有这些银子了?银票不也是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