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进入了四月中,徐兰兰给甘景枳找的阿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李秀。
李秀的老公是个连长,去年在战场上牺牲了,徐兰兰体谅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老家也没有分到地,就让她到红糖作坊上工。
李秀老公的兄弟也不想她回去分他们分到的地,所以连李秀老公还在时给家里盖的房子都分了,李秀要是带着孩子回去也没有住的地方。
好在她老公的兄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分她老公的抚恤金。
徐兰兰知道情况后,就帮她租了房子,让先她到红糖作坊上工,这多少过渡一下。
甘景枳还没回来就让她帮忙找阿姨的时候徐兰兰第一就想到了李秀。
李秀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爱干净,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为人也善良守信。
她答应给甘景枳帮忙照顾孩子的时候,甘景枳还没有想法要开酱菜厂。
甘景枳给开的工资是二十五块,毕竟一个人要带着两个孩子,还是比较辛苦的。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酱菜厂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加班还另外有加班费,说不定一个月赚的比二十五块还多。
徐兰兰把情况跟李秀说了,问她还要不要去帮甘景枳带孩子,毕竟她的实际情况比较困难,所以徐兰兰优先考虑的是李秀的情况,因为李秀只有两个选择,但是甘景枳找人照顾孩子,可以有很多选择。
最后李秀还是选择了去帮甘景枳看孩子。,
徐兰兰有好事优先考虑到了她,她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何况芝麻和西瓜都是徐兰兰给的,她不能忘本,所以抑制住了自己心底的那点贪婪,仍旧决定给甘景枳看孩子。
甘景枳听了,还没有见到李秀,就对她有了好印象。
见到人的时候,第一印象也不错。
两个小家伙渐渐大了,身边也有小桃和小容易一起玩,没有那么粘人了,相处了两天,就接受了李秀。
甘景枳这才能脱身去了一趟申城。
玉心日化厂申请到了今年羊城展销会的名额。
拿到展销会名额是过年前甘景枳和裴玉就计划的事情,所以这几个月裴玉都在为这个目的努力。
玉心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在电视台打了广告后,销量一直不错,外贸部的人也不是瞎的,这么好的产品推广出去,为国家赚来外汇,他们当然乐见其成,所以裴玉已申请,就得到了名额。
甘景枳其实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因为酱菜厂才刚办起来没多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坐镇处理,而且她一走,卫华就会跟着去保护她,酱菜厂等于一下子少了两个最能干的人。
但是去年参加展销会时得到甘景枳帮助过的厂家都纷纷给甘景枳打电话让她去,听说玉心日化厂是她的,还纷纷要跟她下订单,年节的时候给员工发福利。
在订单的诱惑下,甘景枳没能扛住,最终答应了。
她把孩子交给李秀和阿婆。
原本她是要把阿婆接来跟自己住的,但是阿婆就甘文政一个儿子,还是部队的首长,实在不能让做出让外人误会他们家庭不和的事情来。
所以就算是甘文政答应了让甘老太太去跟孙女住,甘老太太最终还是拒绝了,只是每天都会散步散到甘景枳家,给两个曾外孙带些小零食小玩具。
现在甘景枳要出差,还不知道要去多久,甘文霞又去了省城,甘老太太实在不放心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外人,这才答应甘景枳搬来住。
不过也提前说了,等她从羊城回来,就会搬回去。
甘景枳能说什么,只能应好了。
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她是偷偷摸摸走的。
她每天出门被两个小家伙见到了,都会闹一阵才能顺利出门。
上次见到甘文霞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门,好几天没回来,还一直问姑婆怎么还不回来。
甘景枳告诉他们姑婆去别的地方工作了,要等有空才能回来。
小北就问她:“妈妈,有空是什么时候?”
“也许明天就有空了,也许很久才有空。”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姑婆。”
“这个妈妈也不知道。”
然后小北就哭了起来。
现在两个小家伙开始懂事了,已经知道带着行李就是要出远门很久见不到了,甘景枳怕他们闹,不敢让他们看到。
她带着卫华先到了申城。
裴玉已经准备好了要参展的产品和物料,甘景枳一一检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那些,就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看到裴玉精神不太好,不免关心一番。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裴玉摇摇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办工厂都不累,我有什么好累的。”
“那你是睡不着?”
裴玉这次点头,“有点。”
“为什么?”
裴玉在羊城外贸部待过,熟知展销会的流程,外语沟通能力也强,甘景枳觉得应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裴玉又摇摇头,不太想说的样子。
甘景枳想了想,“你是怕遇上孙霍坤?”
裴玉迅速接话:“我怕他做什么!”
一下子就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裴玉赶紧解释:“我不是怕他,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你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他知道!”
甘景枳挑挑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告诉我他要结婚后,我打电话给他表白了。”
甘景枳:“……”
她心里在想,你要是早这么勇,说不定孙霍坤会多看你一眼,你就有机会把人拿下了。
人家都临门一脚要结婚了,你才知道要表白,还不管不顾打电话说了,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正常人谁不拒绝?
不仅不会把握机会,还把握错了时间……真是有些——一言难尽啊!
好在在事业上她没有这么犹豫不决,否则玉心日化厂恐怕要危啊……
甘景枳不好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遇到适合自己的人的。”
“也许吧,但是得不到的,总是会惦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他忘记。”
这个问题,甘景枳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