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琛回到病房的时候,甘文霞已经回去准备午饭了,说做好给他们送到医院来。
甘景枳正在给孩子喂奶。
她背对着门口,没听到敲门就有人推门进来,皱眉转头看了一眼,见是梁长琛,这才放心下来,继续专心给孩子喂奶。
梁长琛走近,听到孩子嘬奶的声音,忍不住看过去。
看到正在吃奶的是哥哥小南,他握着小拳头,嘴巴很用力,一口一口地吸着。
尽管他们相濡以沫很多次,但是被这样看着,甘景枳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偏了偏,隔开了他的视线。
梁长琛摸了摸鼻子,朝另一个孩子看去。
见小儿子正咬着手指头流口水,帮他擦了擦。
指腹滑过他细嫩的脸颊时,梁长琛感受到了自己手上的厚茧,不敢再用力,拿了甘景枳放在桌上的帕子来擦,感觉孩子的皮肤跟甘景枳一样吹弹可破。
等小南吃满足了,才松开了甘景枳。
她放下衣服,正想把孩子放回床上,梁长琛双手伸过来,“我来抱抱吧。”
他还没有正式抱过孩子呢,昨晚是用布兜绑在胸前送到医院来的,后来忙乱间虽然也抱了几次,但都没有心思细细感受,所以觉得那不能算是抱。
甘景枳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把孩子给他,让他托住孩子的腰。
梁长琛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孩子原来这么轻、这么小。
刚才夏书兰把他叫出去,跟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已经知道她为什么早产了。
知道她大着肚子还去了小南村,甚至到了V国。
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想要给她留点什么的。
可是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收缴走了,实在没有什么能留给她,只能留点只言片语了。
她应该是看到了。
不过他还是要跟宋瀚文确认一下,否则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的话,他先说出来了,那就是错上加错。
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空气中只有孩子吃奶的声音,时不时再发出“啊……呀……”不着调的声音。
喂饱两个孩子后, 甘景枳整理好衣服,看到两个孩子精力又好了不少,也有心情逗着他们玩了。
梁长琛见状,也靠过来,“小南、小北,我是爸爸,叫一声爸爸好不好?”
甘景枳睨了他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真会做美梦”几个大字。
她还想他们叫她妈妈呢,可惜两个小家伙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
这时候小北哼哼唧唧地,像是要哭。
甘景枳干净惯了,已经闻到了空气里散发的味道,她挑眉,拿出一块尿布,朝努力在孩子们面前找存在感的“爸爸”说:“孩子他爸,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说着把尿布递给了他。
其实安德华去羊城之前,她曾经跟安德华说过想让他帮忙从国外购买尿不湿。
安德华答应了,还说不需要她出钱,就当是感谢她为他牵线搭桥的费用。
甘景枳觉得她生孩子之前,尿不湿应该能邮寄到国都。
没有想到她意外早产了,所以到现在尿不湿还没有到手,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
因为享受过尿不湿带来的便利,甘景枳已经由奢入俭难了,每次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她都很嫌弃,特别是孩子上大号的时候。
甘文霞对此很是引以为耻,说都是她儿子拉的,谁都可以嫌弃,只有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嫌弃。
甘景枳每次都是一边嫌弃一边捏着鼻子给孩子换的尿布。
现在梁长琛在,孩子他也有份,他也不能嫌弃!
梁长琛也隐隐闻到了味道,他接过尿布,然后解开小北的襁褓,越来越大的气味飘了出来。
他屏住鼻息,“这小子,吃了什么,这么臭。”
全部解开后,开裆裤下的尿布上面是一小滩黄色的翔。
“景枳,这要怎么弄?”
甘景枳嫌弃地躲了开去,“把屁屁擦干净,再换上干净的尿布。”
要是在家里,她还会用热水把孩子的屁屁给洗一洗,擦干净涂上爽身粉,但现在是在医院,只能忍一忍了。
梁长琛动作笨拙地按照甘景枳的吩咐给孩子换好后,都感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主要是孩子细胳膊细腿的,他不敢用力,生怕把孩子给弄折了,捏了把汗,紧张得跟拆炸弹差不多了。
才把襁褓重新裹好,刚想松口气,他媳妇儿又递过来一块新尿布,朝小南努努嘴。
梁长琛告饶:“媳妇,我可不可以不弄了?”
孩子真的太脆弱了,他宁愿去拆炸弹。
甘景枳脸色一紧,斜斜地看着他:“你嫌弃自己的儿子?”
梁长琛:“……”
他只好接过尿布,给另一个儿子换上。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没那么紧张了。
只要儿子不哭闹,他就动作不停,很快把尿布给换好,然后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孩子冷着。
甘景枳还是很满意他的表现的,至少他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比她强多了。
于是在住院的这两天,只要是孩子拉了尿了,她就喊梁长琛来。
她还很“公平”地说:“我负责喂,你负责拉,你没意见吧?”
梁长琛觉得,他要是敢说有什么意见,她肯定会给他“好看”,所以他只能回答说没意见。
他心里也确实没有意见,出任务的时候,再脏再累的事情都做过,尤其这次死里逃生,经历的更多,所以能陪在老婆孩子身边 ,不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是幸福的。
他还对甘景枳说:“媳妇儿,有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交给我,我绝无怨言。”
甘景枳瞟了他一眼,实在觉得他这副“勾腿”的样子不能看,不想理他。
梁长琛却更加积极的表现了,什么事情都抢着干。
以至于到最后,甘景枳觉得他伺候的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三个。
她想喝个水,他抢着给她倒,她想吃个水果,他抢着给她俏皮,弄得甘景枳都怀疑自己残疾了,但仍旧还生着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