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服务员走到跟他们隔壁的卧铺车厢之后,就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甘景枳和梁长琛从隔间面前走过,两人脚步比较慢,都偷偷朝隔间里看去。
以甘景枳的身高,上铺看不全面,所以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两个下铺。
服务员坐在其中一张下铺上,那应该是她的位置,东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上面有昨晚半夜甘景枳见到她时穿的那套“穷人家女孩”穿的衣服,甚至还有破洞的袜子,
自己穿得那么光鲜亮丽,却没有把灰败的衣服扔掉,说明那衣服还有用。
眼看就要走过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甘景枳就要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发圈。
甘景枳脚步一顿,没有理会后面不防撞上自己的梁长琛,她两步跨进隔间,拿起发圈。
服务员见到她突然进来,还拿着她的东西,放下刚送到嘴边要吃的包子,生气地问:“你干什么,拿我东西做什么?”
甘景枳犀利的眼神看向服务员:“这个发圈哪里来的?”
服务员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眼里闪过惊慌,但是很快,她重新换上生气地样子,“这是我的东西,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
说着,就要把发圈抢回去。
甘景枳躲了一下,直言告诉她:“这个发圈是我妹妹的,上面被火烫的地方一模一样,你最好说清楚哪里来的?”
一个发圈不值得甘景枳这样追根究底,但她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自从见到这个发圈后又变得强烈起来,所以甘景枳没有放过服务员的任何一个表情。
服务员慌乱地说:“不就是一个发圈吗,我路上捡的,要是你妹妹的,那还给你好了。”
“捡的?在哪里捡的?”
甘景枳没有忽略服务员心虚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就、就随便捡的。”
“我是问你在哪里捡的!”
“我……我不记得了,对,我不记得了。”
甘景枳没有再说什么,示意梁长琛把四个上下铺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服务员生气地问:“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乱翻别人的东西?”
梁长琛看到上铺有个男孩,这么吵旁边的旅客都围过来好几个了,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却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留意了一下,男孩看起来正常,只是睡得比较沉。
他对甘景枳摇摇头。
甘景枳还是不死心,但她的身高只看到了男孩细碎的短发,看不到脸。
“这上面睡的男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服务员很快开口:“我弟弟。”像是在抢答。
甘景枳再看看没有人的另外一个上铺和下铺,“这两个铺位都没有人吗?”
“没有……”
“你们是在哪一个站上车的?”
“首发站的第二个站。”
那应该是跟他们车厢的那对老夫妻是同一个站上车的。
服务员有问有答并且对答如流的样子让甘景枳觉得更奇怪了。
当初在国营饭馆的时候,这个服务员可是很嚣张的,这么配合倒像是回答完了让甘景枳赶紧走的意思。
可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甘景枳只好压下心里的怪异,带着梁长琛先回了自己的铺位。
回到自己的铺位后,那两位老人家很自觉地没有把两个下铺全都占了,而是两人一起坐在了同一张下铺的床上。
甘景枳对此感到很满意,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对老夫妻,他们都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学者。
她把买回来的包子放到桌上:“爷爷奶奶,我们买包子买多了,你们要不要吃点,还热乎着呢。”
两位老人赶忙拒绝。
“不用了,我们刚才吃过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两位老人的拒绝在甘景枳的意料之中,但甘景枳还是看到了奶奶吞咽口水的样子。
甘景枳只好劝说:“你们吃吧,买多了吃不完,我们不喜欢吃剩的,等下只能丢掉了。”
老奶奶听到甘景枳这么说,连忙说到:“姑娘,可不兴浪费粮食,我们国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呢。”
“所以啊,为了不浪费,你们就帮我们把包子吃了吧,帮我减少一些罪过。”
“这……”
甘景枳把包子拿出来,往爷爷奶奶手上各放了一个,让他们赶紧吃。
两位老人很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面对甘景枳和梁长琛说了谢谢,这才吃了起来。
两人尽管有些馋,但是吃相还是慢条斯理地,甘景枳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
这个时候,有列车员来通知下一站快要到了,要下车的赶紧准备。
梁长琛一听,一下子从床铺上站起来。
甘景枳看向他:“怎么了?”
“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她也知道有问题,但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梁长琛让甘景枳待着,他去看看,然后就转身走了。
甘景枳很想说一起去,奈何梁长琛动作太快腿太长,她刚走到隔间门口,就见到梁长琛的影子被要下车拿行李的旅客给淹没了。
她只好退回来。
那对老夫妻问甘景枳怎么了?
甘景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对他们说:“是有点事。”
他们见甘景枳不想多说,就没有多问。
等梁长琛的时候,甘景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起来。
原来他们也是要去国都的。
“我听你们的口音,是北方人,你们是国都的吗?”
老奶奶笑着点点头,“很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这次回去,国都变了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去国都呢。”
“你去国都是做什么?”
“我老公是国都人,他调职回国都了,我跟他一起回去,顺便去读书,上大学。”
“哦?你是这一批刚考上的大学生?”
“嗯。”
“真好,能考到国都的大学,那成绩肯定不错,你愿意告诉我们你考上的是哪所学校吗?”
“国都医科大学。”
两位老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互看了一眼。
甘景枳不由问:“怎么了?”
“我们有个女儿,就是国都医科大学的老师。”
“是吗,那可真的太巧了,很有可能会是我的老师呢。”
“这就不知道咯,我们也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等下了火车你们就能见到了。”
“是啊,下了火车就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