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病房里的梁长琛看到甘景枳落荒而逃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
他原本靠在床头,因为紧张她削到了手指就坐直了身体,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只不过刚才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指上,疼痛才被忽略了。
宋瀚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营长皱眉小心靠回床上的样子,他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帮忙。
“营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梁长琛靠好后,往门口看去。
宋瀚文见状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营长,你看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梁长琛突然觉得宋瀚文有点聒噪,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宋瀚文在嘴旁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然后下一秒,他看到他们营长马上变脸,朝门口看去。
看到甘景枳的指头包了纱布,这才放下心来。
宋瀚文又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甘景枳。
原来营长是在等嫂子啊。
宋瀚文看到甘景枳很高兴,“嫂子你来了?”
甘景枳笑着跟他打招呼,看到他脸上擦伤,腿也一瘸一拐的,不由问:“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宋瀚文的脸色马上就难过起来,“我跟营长一起出任务,营长为了保护我才伤成这样的,都是我连累了营长。”
原来如此。
“你伤得严不严重,怎么没有住院?”
宋瀚文摇摇头,“没有伤筋动骨,就是一点皮外伤,就不住院占用病床了。”
“还是要注意休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真没事嫂子,你是没见过,营长有一次腿都断了,还赤手空拳把敌人给打趴下了,我这点真不算什么。”
甘景枳不敢苟同,不过心里清楚对他们说什么他们也只会左耳进右耳出,只凉凉地看了梁长琛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对他说。
宋瀚文没看出什么来,自顾转身和梁长琛表决心:“营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努力训练,再也不拖你后腿!”
梁长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再让我救你一次,就别再跟我出任务了。”
宋瀚文听言,立马立正敬礼,很是标准。
换做是别人淡淡地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理解成不在意、宽容、提醒。
但是梁长琛是言出必行的人,不管他是用什么语气说话,说出的话都是白纸黑字,到时候是一定会实行的!
而熟悉梁长琛的人都知道,他的语气越是不在意,就越是严重。
所以宋瀚文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别的领导要是跟他说不要他一起去任务,那他还觉得省事,可不能跟营长出任务,那就是损失啊。
跟在王者身边,每次都能立功,他的军功章指日可待,要是永久丢失了这样的机会,那他跟退伍复员还有什么区别?
甘景枳不太能理解他们当兵的这些微妙事情,既然有人给梁长琛送饭,她也该回去吃饭了。
宋瀚文还有些不好意,“嫂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没给你带饭。”
“没关系,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的,嫂子你放心,晚上我在医院守着,一定会把营长照顾好的。”说完还给甘景枳敬了个礼。
甘景枳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逗笑了,“好,那就交给你了。”说完也给他回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梁长琛见甘景枳走了,又看了门口好一会。
宋瀚文看见了,忍不住说到:“营长,嫂子明天还来,你不用这么恋恋不舍。”
梁长琛瞪了他一眼,掀开薄被就要下床,“扶我一下。”
“营长,嫂子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你要去送她已经来不及了。”
梁长琛真心觉得眼前这个兵一点脑袋都没有,下了床,往厕所走去。
宋瀚文小心地扶着他,这次才恍然大悟地说:“营长你要上厕所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不用这么折腾,我给你拿尿壶……”来。
后面的话是被梁长琛阴冷的眼神看得消音的。
行吧,营长这样的钢铁硬汉,是不能接受在床上上厕所的,他好好伺候着吧。
梁长琛见到他终于安静,这才收敛了气场。
宋瀚文悄悄拍拍胸脯,营长真是太双标了,面对嫂子的时候如沐春风有说有笑,面对他们的时候就全是威压。
第二天,甘景枳上午去看梁长琛,还给他带了本书打发时间。
梁长琛的刀伤是在肚子上,不能乱动。
甘景枳在医院已经混熟了,何况中间还有一个朱乐琴调和,她在医院跟在自己家一样。
她一到医院就听到医生说梁长琛昨天勉强下床扯动伤口,导致伤口崩线,又重新缝合了一次。
她叹了口气。
军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们总认为自己有无限的潜能,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成功,再抗一抗困难就会过去,日深月久就形成了习惯。
所以他们受伤了就自己默默忍着,有难处就自己悄悄解决,从来不知道要找人帮忙,因为他们从来都是那个帮助别人的人!
甘景枳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会不会听,于是就安静坐在那里看自己的书。
虽然还没有决定好是要读医学还是学外语,但是要考上大学是一定的。
昨晚拿起书本的时候,她才发觉,过了几十年后,课本上的那些符号,她好多都觉得陌生了,那些公式方程式,也全然不知道要怎么用。
她只能是从头学起。
前世,她能够取得那样的成就,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身边除了拖后腿的韦西荣和陆海娜,并没有真正帮她的人,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现在,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她一定要啃下那些教材,考个好学校,为以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铺好路子。
一整个早上,甘景枳都在看书,一句话都没有跟梁长琛说。
就连梁长琛渴了自己忍痛去倒水,不小心打翻水缸,把水洒出来,甘景枳也没有理他。
梁长琛一边把水擦干净一边看向甘景枳。
甘景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丝毫没有被他的动静打扰到。
梁长琛在把杯子放回桌上时故意加重了力道,杯子磕在桌上的声音比平常大了不少。
可甘景枳翻了页书,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