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的天使雕塑依然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着整个人间,高高在上的姿态又否认了人类这一自作多情的想法。
他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出教堂,义无反顾地朝着莫尔顿家宅的方向而去。
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过往痛苦流浪的记忆翻滚,被嫌弃,被拒绝,因为饥饿去捡拾别的孩子吃剩的东西,却被孩子取笑,最后还落得一身伤,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尤其在冬日雪夜,没有食物、没有温暖的家,什么也没有。
自他有意识以来,他便一直在流浪,在悲苦中度过,接受所有来自他人的恶意,就好像他的出生就是来赎罪的,就是来承担人间苦痛的。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他会一直流浪,一直孤苦,在被曦、苍嘉澍收养的这几年,他很幸福,幸福得他几乎遗忘了过去的痛苦。
将他视如己出的父母 、可爱善良的妹妹,最后却惨死在伊恩手中。
真正的天使甚至也站在伊恩那边。
世界善恶颠倒、黑白不分。
他眼前弥漫着薄薄的黑雾,黑雾渐渐有了形状,是各种狰狞的面孔,他们痛哭着,嘶吼着,不甘愤怒、恨意似海。
“你竟然还活着?!”伊恩的脸从黑雾中显现出来,那张可爱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狂喜,“第二天使给我说,我杀死的一个孩子复活了,我还不信,他探知你所在的位置,立即告诉我,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伊恩穿过黑雾,来到他面前,伊恩执起他的手,简直视若珍宝:“宝贝,你明明是个普通的人类,竟然能死后复生!你简直是我的宝物!”
面对伊恩病态疯狂的神情,苍星全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地狱,他的背后伸出了无数双鬼手,这些手将他往下拉,拉入背后吃人怪物的口中。
他挣扎抽回手,因为太用力,还打中了伊恩的脸,伊恩吐出一口血沫,莫尔顿家族的护卫持起长枪就要攻击他,伊恩摆手:“抓住他,送到我的乐园,尽量不要伤害他。”
黑雾越来越浓了,雾中凄厉的尖叫响起,快刺破他的耳膜,护卫们的手穿过黑雾,扼住他的喉咙,抓住他的手臂,那些手捂住他的嘴巴,扒着他的眼睛,快将他身上的皮肤扯下来。
乐园是怎样的地方?
苍星环顾四周,墙壁是粉色的,装潢可爱,在这个满是童趣的房间里,堆积着各种可爱的娃娃,娃娃都是白色的,白色毛茸茸的玩偶都咧着张大嘴,血红的嘴和它们白色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就是伊恩口中的“乐园”,乐园就像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但显然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玩耍”。
他被吊在了半空,双手被铁链绑缚,咯吱一声,门开了。
伊恩哼着悦耳的童谣进来,手中转着一把剪刀,女仆推着一车刑具进来,这些刑具半新不旧,上面还有很多干涸血迹,女仆将推车留下,便离开了乐园。
这个充满童趣的房间里,只剩下苍星和伊恩。
伊恩温柔地抚摸着苍星的脸,苍星别过脸,伊恩残忍地笑了笑,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他举起剪刀,迅即地插入苍星的脖子。
动作迅猛,苍星没反应过来,便感受到灭顶的疼痛。
这一刻,他深刻认识到,他落在了恶魔手中。
接下来的种种,是他永远不愿再回想的噩梦。
好不容易被伊恩折磨死了,他又复活了,伊恩见到复活后的他,简直狂喜,一边折磨着他,一边一遍遍道:
“你简直就是我的最完美玩物!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你般美丽,激起我的施虐欲望,更没有人像你一般能死而复活!”
伊恩一次次挖下他的眼睛:“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每当你看向我的时候,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死了活,活了死,期间伊恩玩累了出去了几次,每一次回来都会带着更加让他痛苦的刑具。
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汇成了小池,血水打湿娃娃,血红的娃娃咧着口大红嘴,就像在他耳边嬉笑。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死而复活的神迹给伊恩送去了最佳玩物。
在又一次复活后,他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伊恩竟然拿着梳子梳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伊恩执着柔顺的黑发,眉眼有几丝温柔。
“很疼吧,”伊恩轻声道,“被我折磨很疼吧?”
他根本不搭理伊恩,伊恩抬眼看他:“像狗一样求我,我就不再折磨你了。”
伊恩抚摸着他的脸:“我喜欢你......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的父亲经常折磨我,一边折磨我,一边说着喜欢我,我问父亲什么是喜欢,他说,他对我做的这一切就是喜欢。其实,我还是不懂什么是喜欢。”
伊恩的手触上他的眼:“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可能也才七岁吧。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被你的眼睛吸引了,每次看见你的眼睛,我都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苍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伊恩自顾自道:“我杀了你的妹妹,挖了你妹妹的眼睛,我不喜欢你妹妹的眼睛,你妹妹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厌恶。”
“混蛋!”苍星咬牙。
伊恩指着一个地方:“那就是我第一次杀你时,从你身上剥的皮。”
苍星顺着伊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相框,相框内是皱巴巴的皮肤。
伊恩遗憾道:“你这么美,皮肤细腻又光滑,但是,从你身上扒下来的皮却没有我想象中 的好,果然,皮还是要在你的身上才让我着迷。”
伊恩捧起一双血腥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美,但挖下来后却没有了在你眼中的光泽。我发现,折磨你、让你的身体四分五裂,并没有让我很痛快。 ”
“跪下来像狗一样求我,我就不会再折磨你了。”
苍星偏过头,完全不想看伊恩,他的沉默就是拒绝。
伊恩越发疯狂,口中胡乱说着:“爸爸说,只要我跪下来求他,他就不会再折磨我,还会说喜欢我。”
伊恩抓住苍星的头,使劲往地上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求我?!”
这个疯子!苍星被砸得头破血流,他永远不会向一个恶魔低头!
伊恩拎起他的头发,阴森森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苍星吐出嘴里的血沫:“你永远别想我求你!你一旦掉以轻心,一旦被我抓到破绽,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怎么折磨我父母的、怎么折磨我妹妹、怎么折磨我的,我会加倍从你身上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