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厚礼嘛，也许遥遥无期，就是个空头支票。
也许很快就能兑现。
这得看形势而定，是不是让甄大人觉得有这个必要。毕竟他也没想继续更上一步了，能在这个位置上多混些时间，也就算了，没有太大的必要刻意讨好任何人。
尤其是周小舟这样的官场毛小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如果刻意讨好这样的人，只会被同僚嫌弃，他也不用混了，一个独立山头的地位都不保。
混官场和混江湖也有异曲同工之处，脸面不能丢。
周小舟倒不是看上他的礼厚还是薄礼，只是觉得这人说话不算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些看不上眼，淡淡的说：“本官此处通常不喝茶，酒倒是有，甄大人喝吗？”
他没有修炼火系术法，泡茶确实比较麻烦，还要带个丫头一直烧水吗？
拿出个酒葫芦就能喝，多简单。
“本官不饮酒····”
周小舟掰着手指头数：“酒色财气，甄大人戒掉了第一个，也算很厉害了，本官就一个都没戒掉，真是惭愧。”
尤其是气这种东西，看似无形无影，却真实存在。
有的人大气磅礴，有的人小肚鸡肠，都属于气的范畴。
甄大人有些尴尬，不想扯这种话题，转而说：“听闻周大人洗劫了一户农家，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可有此事？”
农家？
万兽山庄说是户农家，在官面上也确实可以这么算，顶多大户一些嘛。
洗劫农家，听上去就是恃强凌弱，必然受不明真相的群众唾弃。
周小舟自然不能承认，坚决摇头：“完全没有的事，无中生有而已，甄大人莫要理会。”
这种事其实是京兆府或者刑部的事，跟他一个吏部的人没有工作上的直接关系。
甄大人笑说：“相关的衙门正在调查取证，进度会有些慢，到时坐实了是周大人所为，麻烦小不了。只有及早和受害方达成和解，让他们撤销控诉，才是周大人的最佳选择，装傻充愣绝非明智之举。
本官前来，完全是为了周大人好啊！
周大人莫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咱们才是自己人，本官纯属出于关心周大人，才会过来劝说一二。”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周小舟疑问：“你想怎样？”
甄大人说：“自然是周大人退还所得财物，赔偿相应损失，平息人家的怒火。
自来民不与官斗，稍稍给点好处，他们自然也不太愿意跟官员纠缠不休，差不多也就会算了。官面文章好做，回头就说那些人互殴而死也罢，跳崖摔死也好，容易摆布，这事也就过去了。”
问题是，这得赔多少钱，才能让万兽山庄的人息怒呢？
倾家荡产砸锅卖铁的那个人，就变成周小舟了。
自来人为财死，这么多钱良心都可以昧，何况周小舟纯属报复万兽山庄，哪里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甄大人想多了吧，本官从来不做坏事，若是有人胆敢往本官头上栽赃陷害，敲诈勒索，哼哼····
本官麾下也有人马好几千。”
南大营真有好几千人马，拉出去打个架，也不是不可以。
战斗力就算比不上正规军，打个万兽山庄不难。
甚至能把甄大人家抄了。
“大家都是斯文人，有话说话，有理说理，岂能打打杀杀。”
甄大人颇有秀才遇上兵的无奈，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实在费劲。
“既然要说理，甄大人先给本官说个理。”
周小舟冷笑不已，“万兽山庄并非农户，他们这么些年来是不是强取豪夺危害一方，本官不在其任，管不了。但他们三番两次的打本官府上的····镇府灵兽主意，就是对本官的挑衅，甚至是向本官宣战，不收拾他们，天地不容。
镇府灵兽知道吗？
能助本官官运亨通财源滚滚的无价之宝，他们把本官的镇府灵兽弄丢了，多大的仇怨你算算？
万年道行的灵兽，让他们弄走了，如何赔偿？”
万年道行的灵兽怎么赔，谁说的清楚····
抢了他们家多少钱都不够的样子。
这官司打下去，万兽山庄还得赔钱。
官面上是不能承认他去万兽山庄杀人抢劫的，心照不宣就好，谁都知道是他干的，可他蒙面了，证据不足。
如果只是普通人，有一点嫌疑就可以抓回去审了。
但身为当朝高官，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是不能随便抓捕的。就算有了确凿证据，也得革了职以后，才能抓捕审讯，这叫刑不上大夫。
大概的意思是，有官位的人永远无罪，没了官位以后，成了普通人，才能收拾。
想要收拾周小舟，先得革了他的职，想要革他职就得龙翊点头，毕竟他不算是小官，还是钦点之人。
只要龙翊不点头，走官方程度谁也整不倒他。
就算想要坐实各种证据，办成铁案，让龙翊也不得不放弃他，但很费劲。
除非跟周小舟有深仇大恨的人，才能有这么大的毅力和决心。
如果你跟周小舟有这么大的私人仇怨，得回避····
无仇无怨的人，瘆得慌，哪里会认真办这案子，糊弄过去就完了。
甄大人心思急转，想着此中各种利弊关系，越想越觉得过于棘手，微微叹了口气，说：“周大人如今真是春风得意之时，安享富贵，趁机步步高升才是最重要的事，完全没有必要横生枝节，多生变故。
得罪了这些江湖人，他们一旦发起狠来，没完没了的纠缠不休，相当的头疼。
能少一事，最好还是少一事的好，何必自寻烦恼？”
周小舟说：“甄大人要搞清楚，是他们得罪了本官，而不是本官得罪了他们，惊慌害怕的人应该是他们，岂能纵容其恶行，任其胡作非为下去。
遇上这样的恶势力，斩尽杀绝不过分。”
杀意这么足，这是谈不下去了。
上回谈左相，左相就死了。
这回谈万兽山庄，万兽山庄可能更惨，斩尽杀绝的下场。
“周大人，万兽山庄那样的江湖势力，一旦发起狠来，不得了。”
甄大人悄声说，“那个万庄主在江湖上人脉极广，振臂一呼，就能呼到几百天阶，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这才是万兽山庄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