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遇上劫镖的,周排骨也不可能会为了二百五十文的工钱去跟劫匪拼命。
二百五不包括拼命的钱。
“有贼有贼····”
他叫喊了几声,飞快的拉了陆条跳下大车,往远处躲。
镖队只有三把刀,他们俩就带走了两把。
对方来的人很不少,起码有二三十,不可能打的过。
真要遇上劫镖的,对方肯定占据绝对优势,基本守不住,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大不了把工作丢了,另外再找呗。
两人都是第一次遇上劫镖,紧张的不行,陆条更不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双腿都是软的,还是周排骨拖着他才能跑的了。
耳边还能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其中包括老猫的声音,临死前的那种绝望的惨叫,瘆得慌····
老猫要是死在这里,倒是喜闻乐见的很。
两人躲在一个坑里,一直熬到天蒙蒙亮。
陆条用力推了他一把:“快跑吧!”
“天亮了,跑什么。”
好歹也得知道死了谁,尤其是老猫,断气了吗?
周排骨比他要冷静很多,壮了壮胆子,提着刀往回摸过去。
陆条只好也握着刀,猫着腰跟着他回来。
两辆大车还在,牛也在。
黑灯瞎火的,走不了车,除非把大米扛走。
那得不少人,出动整个村子才行。
有时候出来哄抢的就是附近的村民,出动一个村子的男女老少,也不奇怪。
大米一袋没少,死了三个人,两个衙差和一个趟子手,那些犯人已经不见了。
死的不是老猫,微微有些让人失望。
显然,人家是来救那些犯人的,而不是劫镖。
这个趟子手也是属于躺枪,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的乱窜,撞到别人的刀口上。
吴镖师他们几个也是跑了,老猫和另一个趟子手在混乱中挨了刀,血淋淋的一个劲哀嚎。
“你们两个怎么守的夜!”
老猫挨了一刀,伤的不轻,血淋淋半身,怒不可遏的冲他们嘶吼。
昨晚摸过来的都是武者,周排骨警觉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三五十米内,报警确实晚了些。
但黑灯瞎火的,能发现就不错了。
这责任担不起,周排骨马上说:“老早就报警了,是你自己睡太死,还跟衙差抱着睡,没死已经祖坟冒青烟了。”
“你还敢顶嘴····”
周排骨冷笑着又晃荡手里的守夜刀,让他又闭了嘴。
小事担点责任无所谓,大事绝对不行,必须推干净。
死了人,摊上了大事。
肯定走不了。
还得向地方官府报案。
跑腿自然是周排骨和陆条的事。
陆条往过街口跑方向:“那里有捕快。”
他想趁机和那个女捕快拉个关系,姻缘未断呢。
“往清平县城报案才对,应该要近一些。”
这里是清平县地界,这些犯人走这么慢,肯定离清平县城更近。
他虽然没去过清平县,大致方向还是知道的。
“郡城的捕快肯定更厉害啊!”
陆条跑的飞快,喊也喊不住。
周排骨只好独自往清平县衙跑。
果然,他带回来清平县衙的捕快,要比陆条快很多。
而陆条也确实把那女捕快带回来了,足足慢了一个多时辰,跑的累成狗。
他跑步也赶不上别人走路。
捕快们都是武者,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很多。
然后呢,基本不关他们的事了。
死了一个趟子手,是最大的麻烦,不然直接可以驾车继续走镖了。
跟死的这个家伙也没什么交情可言,甚至平时没少咒他们死,如今真死了一个,又有些戚戚然。
也就是有一点点伤感而已,说不上多难受,大家都是烂命一条,早点死也许还是解脱。
一直到快黄昏的时候,镖队才又重新起行,趟子手尸体一并老猫等两个伤员留在了清平县。
稍微憨厚一些的趟子手大壮,幸免遇难,加上吴镖师,镖队只剩下四个人了。
吴镖师不赶车,周排骨只好去赶车。
吴镖师抱着刀坐在他旁边,颇有高人风范的说:“走镖很多规矩都是用血总结出来的,其中一条,不可露宿野外,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周排骨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守规矩,也不会瞎带队了。
在过街口出了人命案,耽误了大半天,明知道赶不到下一个老店,还非要走。
路上也不是没有店可住,非说不是老店不住,就露宿了。
怕露宿野外,还不如住个没住过的大车店,住过一次两次,不就是老店了?
这个吴镖师派头蛮大,本事没多少,人品还不怎么样,周排骨对他没什么好感,胡乱的应了一声。
“记下了。”
他又摆着谱说教他:“还犯了一个大忌知道吗?”
“什么?”
“不要多管闲事。”
不要多管闲事,确实也是走镖的规矩,就是怕招惹上无必要的麻烦,把自己拖下水。
这时说出来,是怪他给那两个衙差吃的?
若是不给他们吃的,他们可能不会和镖队凑一起,也就连累不上镖队。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黑灯瞎火的,人家上哪去?
肯定会往人多的地方凑合一晚上,一样不会走。
你要是怕,怎么不赶他们走?
事后诸葛亮一样推卸责任,说的镖队造成死伤,周排骨才是主要责任人似的。
周排骨老大不爽,嘴里应了一声:“哦哦,记下了。”
他又摇头晃脑的说道:“尤其是,遇上事的时候一定不要慌,越慌越容易出错,冷静以对,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就是看着不对赶紧跑,保住命最重要。
他就跑的很快,比周排骨两人跑的还快。
“噢噢····”
这一点自然得牢牢记住。
“咱们镖队里,你最机灵,师父最看好你。”
吴镖师敦敦教诲他,有把他收归门下的意思,回头也就把差旅补贴的钱给他了,算是他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趟子手。言语间有示意他赶紧拜师之意,又见他装聋作哑,对自己不太恭敬,顿时又怒气上涌。
平时不凑上来拍马屁就算了,挺机灵的一个人,还不知道把握机会上位,还是太年轻了一点,还需要好好磨砺磨砺,就又熄了这样的心思。
以后再说。
有些规矩,周排骨其实早就知道,他得拜这个吴镖师为师,或者认他做老大,才会有获得关照的机会。
不然,凭什么把这笔钱给你?
谁嫌钱少?
一个月几百文钱,嫖娼都能去几回。
但他真心看不上这个吴镖师,把大壮那样的老实人都带得吃喝嫖赌全都会了,就一直假装不明白。
这样的人不足以为他师。
好在今晚还有残月露出来,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第三家老店,吃上了一顿热乎的饭菜。
自然又是周排骨和陆条在院子里守夜。
陆条今天折腾的够呛,很快抱着米袋睡着了。
夜里冷,不弄点东西盖一盖遮一遮,睡都睡不着。
明天还要赶车,周排骨就想好好睡一觉,结果陆条又睡着了,他又无可奈何,只好坐在车上修炼。
这个五虎群羊诀虽然算不上多精妙的神功,好歹也有些作用,运转起来也有一些消解疲劳的效果,一股指头粗的气流在体内运转起来,蛮有意思,就是越转越冷。
这是水属性功法,在原本就冷飕飕的半夜里里修炼起来,越来越冻的慌。
可能是这回运功太久,熬到天亮时,周排骨几乎把自己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