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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一婷不想当众与亲妹争执,擦身而过的瞬间,一人忧伤,一人冷漠,相似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沐府门口。

林宴许见沐申平的态度截然不同,连称呼都变成了贤侄,心中暗自嘲讽了片刻,还是端正了神情走上前去:“沐大人。”

“哎呀你们年轻人也是,上来就领了这么重要又危险的任务。”沐申平半是担忧半是玩笑地说道,“你这一离开金池,你与小女的婚事可不是得耽搁了。”

“相信沐大人若与我易位而处,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林宴许软硬不吃,沐申平碰了钉子也只能自己吞下:“贤侄怎么会跟一婷一道回来?”

“沐大小姐关心沐兄的伤情,我刚好顺路就送她回府了。”

沐申平没有注意到林宴许在提到沐一婷的时候,语气变得缱绻几分,也幸好没有露馅儿。

“多谢贤侄费心,等你将皖南的事情料理回来,陛下定是重重有赏。当时候你平步青云,可不要忘了世伯啊。”

林宴许扯了下嘴角,不想与这等谄媚之人浪费时间,便找了个理由脱身离去。

沐一婉是算准了沐申平即将回府,才在门口等着的。发现父亲在与林宴许谈话,态度还很是热络的时候,她心里生出了点点疑虑,难道父亲不考虑定南王了吗?

“父亲!”沐一婉见沐申平回来,就热情地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小女儿姿态十足。

沐申平拍拍她的小手,宠溺地说道,“一婉,这是风口,你在这站着容易着凉,瞧这手都冰凉冰凉的。”

沐一婉笑容甜美:“女儿吹这点风哪里比得上父亲终日为沐府操劳,女儿亲自下厨为父亲煲了一锅参鸡汤,父亲可要赏脸啊。”

沐申平自然觉得窝心,所以沐一婉想要的东西,他总会尽力去为她争取的。

“方才父亲跟林世子说什么了?”

“你呀你,你不知道林宴许今时不同往日了。

陛下在今日早朝上特封他为四品特使,赐天子令牌,主理皖南盐案。若是事情办得漂亮,他就会是朝中新贵,未来不可限量。”

沐一婉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四品特使,哪里比得上定南王的尊贵。

“不过据为父所知,皖南势力盘根错节,林宴许此去怕是不能轻易讨到好果子吃。”

沐一婉丝毫不在意林宴许的处境:“富贵险中求嘛,那可有说婚事如何处置?父亲,这婚约存在一日,定南王那边……”

沐申平岂会不知沐一婉的小心思:“你放心,为父心里有数。”

“还是父亲心疼女儿。”

赫然是一派父慈女孝的模样。

理事府里,经过三位太医的轮番诊治,沐远滔终于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春幽台?”

岳稚垣盯着面前的人,重复问道:“你确定他说的是春幽台?”

“是,奴才确定。”

岳稚垣摆摆手让他下去,心里不禁开始琢磨:这春幽台倒是值得一探。

“陛下,严嫔娘娘求见。”

“宣。”

严嫔装模作样地拿了一个食盒从外头进来,给岳稚垣行的却是下属礼节:“属下参见陛下。”

“有何事?”

“奉陛下旨意,属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搜集后妃的信息,特来禀报。”

岳稚垣放下了手中的笔,好整以暇地看着严瑷。

“此前陛下疑心太后娘娘与熙嫔的关系……”

“不错,霍知意是霍先生的嫡女,可是朕印象中却从未见过他娶亲,更没有霍夫人这号人物,最多也只有一个姨娘照顾起居罢了。”

“属下派人去接近了太后娘娘宫中侍奉的老人,了解到之前除了彭白两位嬷嬷之外,还有一位谢嬷嬷贴身伺候,可是有一年突然说是手脚不干净犯了事,就被打死丢进了乱葬岗。”

“谢嬷嬷?”岳稚垣努力回想,母后身边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只是他儿时能够见到幕后的机会并不多,每一次都是匆匆相伴片刻就又被请了出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六年前。”

“那就是霍知意出生的那年?”岳稚垣觉得这些零散的碎片之间终于生出了一些联系,“你接着说。”

“属下得知这位谢嬷嬷并非是林府的家生子,在宫外还有家人,便着人去探访了一圈,说是谢嬷嬷每半年都会寄银子和书信回去,可是就在她生前的最后一年却是一反常态地音讯全无。”

“然后她就死了吗?”

“可是在她死后不久,谢家人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里面有一张襁褓、一块玉玦,还有一封血书。”

严瑷从食盒中拿出了这些东西,亲自交给了岳稚垣。

岳稚垣先是将那块玉玦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眼就瞧出了这是宫中的物件,可边缘有些粗糙,显然是玉佩摔落碎裂的部分。

然后他再打开那封血书,只看到开头的第一句话便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手指也忍不住开始颤抖,片刻之后就大掌一挥,连带着那薄薄的信纸一并拍在了桌面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荒唐!”

严瑷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换成是任何人都不会例外的。

“贵妃产霍氏女,为掩人耳目杀我灭口,襁褓玉玦为证,只待来日为我雪冤。”

谢嬷嬷指证霍知意是当今太后娘娘与霍卿的女儿,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十七年前,岳稚垣已经晓事,却丝毫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

“属下问过,太后娘娘当年的疯症时好时坏,确有近一年的时间,因着状态实在不好,甚至重伤到了人,就彻底闭门谢客,再无外人亲眼见过她了,甚至连先帝都在吃过两次闭门羹之后,不再踏足雨花宫。”

岳稚垣只觉得心中怒气愈盛,严瑷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那一年时间,后宫众人见父皇对雨花宫态度有变,在人前背后地议论他是疯女所出。

可若是那个时候,母后其实是躲在宫中养胎,那便是大逆不道的叛君之罪。

“此事若真,霍知意就是朕同母异父的亲妹,真真是有违伦常,陷朕于天地难容之地!”

岳稚垣觉得痛心疾首,她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