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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稚垣照旧来到慈安宫给太后请安,未曾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碰上温明珠。

“郡主也在。”

“臣女参见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

“陛下来了,瞧瞧明珠给哀家做的甜汤,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太后将他招呼过来坐下,“你可要尝尝?”

“不了。”岳稚垣神情淡淡,丝毫不睬站在一旁的温明珠,“母后今日休息得可好?”

“唉,老毛病了。”太后放下了手中的匙子,“总是噩梦连连,如今连吃食都咽不下了。”

岳稚垣耳边响起她的叹息,心生一个念头,但在嘴边绕了几圈又吞了回去。

母子两人闲聊半晌,温明珠始终没有尝试插话,一动不动地侯在旁边像是不存在一般,这让岳稚垣改了原本的心意。

“明珠郡主初入宫闱,可想走一走?”

这是温明珠万没有想到,就连太后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陛下……”

“朕今日倒是不忙,可以带郡主在宫里走走。”

“既如此,你们就快去吧,趁着阳光正好。”太后似乎十分乐见其成,甚至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温明珠踌躇地移了移小步子,岳稚垣则是潇洒起身走在了前面。

“太后娘娘……”

温明珠先是看了看岳稚垣高大的背影,再回头一觑太后的脸色,最后还是端着闺秀的仪态努力追上了男人的步子。

很快,不少宫人就看到岳稚垣与温明珠前后相差半步在后宫漫步,岳稚垣收起了自己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比起昨天显得亲和不少。

“南境四季如春,想来这后花园中的奇花异草对郡主来说也不稀罕了。”

“金池城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地方,这些花草能得专人照料,自然也是极美的。”温明珠知道这样回答不会出错,但她可不想让岳稚垣认为她与旁人无甚两样,“只是,臣女以为无论花草,若是经不住风雨,也只能是一时的风华。”

“噢?”岳稚垣的声音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欣赏,“那郡主最喜欢的又是什么呢?”

远远望去,两人一来一回,眼神交织,相谈甚欢,引得宫人窃窃私语,讨论着陛下什么时候会将这位郡主册封为妃。

那天晚上,是岳稚垣第一次没有回到昭祥宫歇息,而是让乾康宫的灯火亮了大半个晚上,直到深夜,才有两道劲瘦的身影一并走了出来,直到宫门口才分道而行。

温明珠只在慈安宫小住了三日,便带着太后赏赐的各种物件回到了王府。温和颂客气地将彭嬷嬷送走之后,就让人安排入库了:“你跟我来。”

“是。”温和颂身边服侍的下人已经对此景习以为常,自老王爷走后,郡主总是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王爷身后,两人关起门来,一谈就是许久。

“这两日在宫中如何?”

“太后娘娘似乎对我很是满意,宫中后妃大多深居简出,没有找到机会多加了解。”

“那陛下呢?”温和颂鼻哼一声,温明珠娇躯轻颤,“难不成宫中流传的那些话是空穴来风?”

“陛下只是带我在后宫中走了一走,并未说什么。”温明珠半抬眼眸。

“这便算开始了。”温和颂修长的手指敲着椅子把手,一下一下击在了女子的心上,“三日后,我会在府中设宴若是咱们的这位陛下真想探探我的虚实,自然会来,到时候你该做什么,你知道的吧?”

“是,哥哥……”

“这件事,只能成。”

温明珠若有所思的样子,温和颂端起茶盏浅品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看太后娘娘对你如此看中,加上定南王府的背景,入宫之后应能占据一席妃位,你可不要辜负为兄的筹谋。”

“明珠知道,甘愿为哥哥效力。”

温和颂看她如此乖觉的模样,不知从何处升起一阵隐约的怒意,出口讥讽道:“父王还在时,你是整个南境最受宠的小郡主,就连我这个嫡长子都要退避三分,你跟你娘也不会料想到有今日在我面前俯首称臣的时候吧?”

温明珠咬紧了后槽牙,姿态卑微:“以前是妹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哥哥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以后一定为定南王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没有抬头,感觉到男人走近两步来到她的跟前,只是死死地盯住了他那绣着金丝银边的履靴。突然,温明珠的下颌被人捏起,被迫仰起脸来,一双眼眸泛红,可怜小意的样子惹人心疼,却没有触动他。

“温明珠,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脚下的一条狗,一辈子对我摇尾乞怜,才能弥补那么多年你们二人欠我和母妃的……”

“是……”

大门被猛地拉开,外面的光亮洒了进来,温明珠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温明珠,收起你的小心思,别忘了你娘还被供在我定南王府的宗祠里呢……”

温明珠应声而落两滴豆大的泪珠:温和颂,你够狠!

三天时间里,温明珠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终于在温和颂设宴的这一天闪亮登场。

定南王府尚无女主人,王太妃又留在了南境没来,温明珠在一众夫人小姐中游走攀谈,谈吐得体,不管她们交流的主题是什么,时新的衣服首饰,抑或是南境的风土人情,在短时间里就赢得了许多人的称赞和欣赏。

而温和颂今日则是穿着一身银色长袍在前院招待那些天子近臣和朝中新贵,有些膝下有女的大人开始有意无意地问起他的婚事,温和颂只是推辞说道:“天地君亲师,婚姻大事应是由陛下和家中母妃做主。”

“像定南王这样的年轻才俊,朕自然是要好好择选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才对得起温氏世代对大夏的忠诚。”

众人回头一看,随机纷纷跪下请安:“臣等参见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平身。”岳稚垣今日穿着墨色常服,“爱卿不日便要启程返回南境,今日着实应该热闹热闹,朕也来捧捧场。”

“陛下驾临,微臣陋舍蓬荜生辉。”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神中似乎有许多种情绪,说不明,道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