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驱逐舰和雷击舰之间的交火,让原本能够最大限度发挥抵近拦截作用的驱逐舰编队被缠住,与此同时,北虏十二艘雷击舰像闪电一般追向东边正在缓慢加速的大明四艘战列舰。
此时,能拦截北虏雷击舰的只有陆续转向的六艘装甲巡洋舰了。
居于打头的毅勇号雷击舰指挥舰桥上的方祖叶总兵,神色严峻端着望远镜,看向远方的大明战列舰,心中默算着下步行动。
今日临晨,伪明多艘战舰闯入旅顺口外海中雷,并且仓皇撤出战斗,让整个水师的气氛为之一振,一大早的临时堂会上,水师提督衙门原本想着再接再厉再次布雷,只有方祖叶认为各舰一直拘在内港,只能算是被动应付,就看到各镇纷纷反对,叶总兵没办法拿出围城最忌闷困的战法,并且赌咒发誓伪明水师战力强大,不可能经此挫败就自行败退,直到被俘的伪明海兵也证实这一点,才让自己的老上司恒龄提督松了口,中午时分第四镇16艘雷击舰倾巢出动,出港后右转至西北二十余海里外的陈家村一带海边待机。
到了下午,方祖叶判断的伪明水师果然主力尽出,主力舰轮番向港区炮台开火,通过老铁山上的信号塔台,方祖叶时刻掌握双方交战动态,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对手毫无防备的转向东侧,才确定由副手高诚盛副将率领四艘雷击舰引开对手驱逐舰编队,自己率主力突击。
此时双方距离约六千米,航速差约12节,也就是说最多十四分钟时间,己方就能获得鱼雷发射机会,唯一可虑的就是突击过程中,右侧四千米以外的对手六艘装甲巡洋舰了。
就在方祖叶总兵的紧张盘算中,耳边传来密集的爆炸声,率先完成转向的对手最后两艘装甲巡洋舰开火了,原本在情报中提到的8门200毫米速射重炮,果然名不虚传,尽管舰首对着己方,只能有一半炮塔开火。就是这样,两艘舰在校射之后,舰首各四门火炮像着连珠炮一样,密集开火,在己方编队中溅起无数水柱,更别提前面还有四艘正在转向,舰上各种小口径火炮的炮口火焰在夕阳中无比醒目。
“发旗语,通知各舰继续提速,本舰、踔勇、战勇、清勇作为领舰打头,所属战队各舰尾随,改为四列纵队”,方祖叶背对着舰长下令道。
六时零三分,对手装甲巡洋舰取得第一个战果,坚勇号雷击舰后方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片刻之后,驾驶二副报告,正在整队中的先勇号中弹,应当是后部鱼雷殉爆,整个战舰在中弹后不到二十秒就被彻底炸毁。
六时零五分,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驾驶二副再次报告,最左侧编队第四艘晏勇号舷侧中弹,轮机受损,已经退出战列。不到二十秒,第二纵列的百勇号爆炸直接沉没,紧接着笃勇号中弹退出战列。
早就知道对手装甲巡洋舰火力炽热,因此方祖叶将袭击目标对准价值最高、航速相对较慢的四艘战列舰,而不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六艘装甲巡洋舰,将没想到到居然如此猛烈,方祖叶沉吟数秒后,立刻定下决心道:“下令最右侧踔勇号纵队转向对手前四艘装甲巡洋舰,进行吓阻式攻击,完成鱼雷发射后自行返回”。
说是自行返回,在将近四千米距离上,四艘雷击舰需要转向狂奔三千米,尽管已经提速到三十二节,可惜需要转向,进入鱼雷发射阵位的时间还需要五分钟左右时间,并且转向过程中各自对付一艘8门主炮的装甲巡洋舰,明显是有去无回的决死攻击。
六时零六分,收到信号后,踔勇号没有片刻犹豫,带着厉勇、奋勇、发勇三舰,立刻开始向右转向,并打出“大清万年”的旗语进行回应。
六时零八分,距离雷击对手战列舰还有六分钟时间,雷击舰编队再次损失两艘战舰,不过剩余各舰明显感觉到右舷炮火压力顿减,反倒是前方的四艘战列舰的后部火炮开火进行阻拦,在突击前方海面上掀起大大小小的水柱,左侧打头的清勇号舰首中弹起火,不过看起来没有伤到动力舱,夕阳下的清勇号,带着像覆盖全舰的飘带一样火焰和浓烟继续向前冲锋。
六时零九分,转向吓阻装甲巡洋舰编队的踔勇战队中,尾舰发勇号中弹,在后三艘装甲巡洋舰密集的开火中,坚持不到三十秒,再次中弹四发,近失弹五发,在猛烈的爆炸声中,发勇号直接在海面上解体消失。
六时十分,打头的清勇号雷击舰带着浓烟和烈火的进入发射阵位,对准最前面的装甲巡洋舰发射鱼雷,在十几秒内,战舰连续抖动,八枚鱼雷用着略带扇面的角度入水,紧接着在海面上划出八道雪白的密集尾迹,直奔目标而去。
二十秒后,厉勇号进入发射阵位,还没等鱼雷发射,被对面目标舰两发200毫米开花弹连续命中肿部左右鱼雷发射管,在冲天的火光中,厉勇号先是停顿数秒,被命中的部位大火都猛地一收,然后用着比收缩快上数十倍的速度,火焰突然膨胀起来,将76米长的雷击舰覆盖其中,然后海水沸腾,升腾起白雾向外平推,被火焰覆盖的战舰猛地膨胀起来,所有的外露部位向外喷出更大的火焰和浓烟,紧接着数秒之后,舰上鱼雷被殉爆,整个战舰开始解体,伴随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无数的战舰残骸和人体碎块也被高高抛起,然后沸沸扬扬的洒落在海面上。
就在厉勇号爆炸同时,已经中了一发近失弹和数枚小口径炮弹,但还没有达到鱼雷射程的第三艘奋勇号,在浓烟中迫不及待的提前发射了八枚鱼雷,然后开始右转,决死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关键时候一哆嗦,就没法以英雄名义盖棺定论了。
这时候已经有四艘装甲巡洋舰的主炮对准厉勇号,就在该舰右转过程中,连续中弹导致右倾明显,带着浓烟和火光,进入如林般的高大水柱中,然后与水柱一同消失不见。
此时只有踔勇号在右转撤离,并且用孱弱的尾炮对准目标舰连续开火。
被踔勇号上鱼雷盯着的是倒霉的汉阳舰,该舰的火力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四分钟时间内,没有一枚炮弹打中来袭的北虏雷击舰,舰长赵柏毓准将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见对手已经发射鱼雷,干脆接管炮术指挥,下令炮口压低射击海面,看能不能阻拦一二,边上的朐阳舰也开始默契的对准海面开火,反倒是后续四舰,因为射界原因,干着急帮不上忙,只能对准打空了鱼雷的踔勇号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