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蒋子凝吩咐人将那对父子带下去解决后,贾环面露一丝疲累: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从明日起,我们要直面皇帝了,大家此后恐怕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年镇威等都恭敬应下,又嘱咐贾环也好好休息,很快,所有人都散了。
贾环也坐上轿子,回荣国府来。
荣国府中,林黛玉一直提着心,也不时派人出去打听消息。
这时,总算听到消息,说贾环回来了,当即来到府门前等待。
虽然贾环没对她说,今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也猜到了,今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对于贾环来说,或许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的情况。
既然这时贾环能够安然回府,那就说明,贾环至少没输。
看着贾环坐着的轿子渐渐靠近,林黛玉内心逐渐安稳。
轿子刚落,她便已经迎了上去。
“夫君!”
看到贾环的瞬间,林黛玉目光便黏在了他身上,上下打量着,生怕他有任何损伤。
而贾环看到她竟然在府门前等待自己回来,便明白她有多担心自己,当即回应:
“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呢!”
“不仅没事,今日还算是达到了我预想的目的。”
一边说,一边凝视林黛玉一番。
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好一阵,才牵着手进府去。
四周的下人,要么背过去,要么低着头,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一路来到后院,夫妇两个难免缠绵温存,互诉情丝,尤其是对于林黛玉来说,这一天度日如年。
明明只是早上亲眼看着贾环离府,而到了晚上,贾环就回来了,却如同过了好久好久。
紧紧靠在贾环怀中,说着自己的‘委屈’,贾环自然极为疼惜,说了不少腻歪的情话,不多赘述。
过了好一会,林黛玉才不舍地离开了贾环的怀抱,又笑着说:
“夫君去吧,我想着,太太还有香菱她们也等着见你呢。”
“太太今日念了一天的佛,你知道的,她本不信佛,今日却还是恭敬地祈祷着。”
贾环闻言,微微点头:
“好,我先去给太太请安,姐姐等我回来。”
之所以林黛玉不跟着他去,是因为有林黛玉这个儿媳妇在,总归有些话不好说。
果然,贾环一到赵姨娘院中,就见赵姨娘哭笑迎了上来,又哭又笑,嘴里也说个不停,并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
贾环忙轻声安抚,说自己今日平安无事,不用如此。
赵姨娘却道:
“我也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后来,听说皇宫地震了,生怕你在外头出事。”
“好儿子,快让为娘好好看看。”
赵姨娘拉着贾环在炕上坐下,仔细地端详着他,将他周身都打量了一遍,确认无事,方才放心下来。
贾环心里也有些感触,看得出来,赵姨娘对他这个儿子,是越发重视了,或许也是因为身份抬高的缘故,让赵姨娘越发珍惜了。
未免赵姨娘担心,贾环故意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很快就逗得赵姨娘笑不拢嘴了。
说笑一阵,赵姨娘想起什么来,对贾环说:
“对了,老爷今日回来后,就不大说话,脸色也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
贾环不好告诉赵姨娘真相,只随口搪塞一句,又道:
“等会我去瞧瞧老爷,您平日里,也多陪陪他。”
赵姨娘自然是点头应下,她如今可是二房唯一的太太,至于安抚贾政,她也是有心得的。
又说了几句,贾环便告退,来见贾政。
梦坡斋。
贾政的书房,此时的贾政,呆坐在椅子上,望着外头发愣。
今日在腊八宴上,有些消息,对他冲击力极大,就比如,他竟然不是贾家人,而是前朝皇族嫡支血脉。
活了五十多岁,在今日,竟然告诉他,他不是贾代善和贾母所生的儿子?
更重要的是,贾宝玉竟然不是他的亲儿子?是贾家长房的血脉?也就是贾赦的儿子,他竟然被贾母弄了一个绿帽子戴上了?
这些在他看来,都是颠覆认知的事情,一时间,很难接受,尤其是贾宝玉不是他儿子这件事情,如鲠在喉,难以咽下。
“老爷,我可以进来吗?”
就在这时,贾环来了,在门口请示。
贾政回过神来,淡淡回道:“进来吧。”
贾环听后,示意门口候立的下人离远一些,又走了进来。
“儿给老爷请安,您可安好?”
进来后,贾环恭敬行礼问安。
贾政瞥他一眼,唉声叹气,也不回话。
贾环知道,今日腊八宴上的消息,对贾政的冲击力肯定很大,换做是他,非要去找王夫人和贾母算账不可。
整个贾家,确实也是太乱了,而乱的根源,似乎就在贾母身上。
贾环一时间也知该怎么劝说贾政,这种事情,也不知该从何劝起,毕竟被自己的母亲和媳妇联手摆一道的滋味,恐怕只有贾政自己心里清楚。
未经历这样的事情,贾环不敢轻易置喙,只能转移贾政的注意力:
“太上皇驾崩了,另外,幽北局势也不容乐观。”
然而,这些消息,对贾政来说,已经毫无吸引了。
贾环无奈,只能说起其他的来:
“昨日,我养的那只画眉突然不见了,我原本还以为是谁偷了去,于是派丫鬟们到处去找。”
“老爷您猜,最后在哪找到的?”
贾政听了,反问:“在哪呢?”
贾环笑着说:“就在我那画卷里待着呢,也不知它怎么飞出笼子里的,落在画上,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来,哈哈……”
说到这里,贾环自顾自地笑了。
然而,贾政却很平静。
贾环尴尬一笑,又说起别的趣事来。
说了好几个,贾政也依旧不回应,贾环只能提议:
“老爷,不如咱们去看看老太太如何?”
这话一出,贾政内心一动,思索片刻,同意了:
“也好,我正有一些话要问她。”
贾环听了,搀扶他往贾母院而去。
此时的贾母,和贾政的神态差不多,呆坐在床边,守着床上的贾宝玉。
看她风烛残年的样子,就如行将就木一样。
而床上的贾宝玉,满脸惨白,瞪大眼睛,望着床顶,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彻底痴呆。
“老太太,二老爷和环三爷来了。”
这时,大丫鬟鸳鸯来到她身边通禀。
贾母也没什么动静,依旧望着贾宝玉。
鸳鸯无奈,只能出去请示贾环和贾政。
贾环听了,也不管贾母同不同意,搀扶着贾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