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声嘶力竭的呼喊,恨不得生啖刘和之肉。
关靖赶忙劝道:
“易侯,易城肯定是守不住了,您速从西门出城,去与大公子汇合,再去投靠黑山张燕,日后再行图谋!”
公孙瓒惨然一笑:
“如今大势已去,天下已无立足之地了。刘和小儿,真是小瞧你了。”
说话间,公孙玥一头撞了进来。
公孙玥身中数箭,已然重伤,一路踉踉跄跄闯了进来。
“父亲,快走!刘和军已经攻破九道城门,随时可能杀入内城,我们已经没有兵卒了,挡不住了。父亲,您快走,女儿掩护您出城!”
公孙瓒看着浴血奋战而身受数箭的爱女,万分心疼:
“玥儿,莫管为父,独自逃生去吧,或者投降刘和也罢。哎!非我公孙瓒不勇,天命如此,徒呼奈何!”
公孙玥与关靖二人,再次催促公孙瓒逃亡。
公孙瓒宠爱的摸了摸公孙玥的脑袋:
“吾子女中,汝与续儿最为优秀,乃吾虎子虎女也。今日落得如此田地,可悲可叹啊。汝等既然愿意掩护本侯,那本侯便命令尔等,去城墙守卫。但若是刘和军攻上城墙,汝等皆不许寻死,只能投降刘和。刘和一向估计自己名声,定不会加害尔等的。”
公孙玥好似听出公孙瓒话音中的不对:
“父亲,那您呢?”
公孙瓒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再睁开之时,已然恢复当年的那股英雄之气。
“本侯自有思量,容不得尔等质疑。本侯命令尔等,死守城池,若是城破,尔等顺势投降,不得有误!”
公孙瓒是最不能接受部下投降的,这一次竟然下令,城破投降。关靖与公孙玥都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公孙瓒。
公孙瓒虎目一扫:
“怎么,本侯的命令尔等要违抗吗?”
关靖浑身一颤,那个熟悉的公孙瓒又回来了,那个说一不二的公孙大人又回来了!
“紧尊易侯之命!”
关靖坚毅的脸上满是悲伤,抽出腰间宝剑,最后看了公孙瓒一眼,大步朝外走去。
公孙玥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公孙瓒眼神一瞪,公孙玥抿了抿嘴,踉跄的追随关靖而去。
等二人出了易京楼之后,公孙瓒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两横热泪滚下。
公孙瓒喃喃道:
“吾心已死,尔等定要活下去!”
这时,公孙瓒的续弦刘氏及六七个妾,十余个大小子女涌了出来。
“老爷,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要早些出城,城破了贼军就要冲进来了。”
“呜呜,夫君,妾身好怕,妾身还有身孕呢···”
公孙瓒被一众女人说的心烦,怒吼道:
“别吵了!”
一帮人被公孙瓒喝的呆立当场,公孙瓒眼神冷冷扫过众人:
“城破在即,尔等偷生渺茫,若是被刘和军擒住,必受其辱,不如自我了结,以全名节,可乎?”
公孙瓒说完,一众人等皆是沉默,唯有刘氏咬了咬朱唇道:
“妾身听从夫君之命,生死皆愿追随夫君。”
“好!不愧是刘太守之女!”
公孙瓒欣慰的看着刘氏,抽出腰间宝剑递给刘氏。
刘氏本是涿郡太守刘其之女,自幼便读些圣贤书,识大体,明大义。
刘氏不舍得看了看公孙瓒,随即便将宝剑架在玉脖之上,一道鲜血绽放,刘氏瘫软倒地。
公孙瓒捡起掉落的宝剑,眼神冷峻的扫过其余诸人:
“你们呢?”
其余女人和孩子,均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公孙瓒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公孙瓒手中宝剑挥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易京楼登时便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哀嚎。
易城最后一道城墙上,关靖、公孙玥率领最后残存的百余人还在坚守。
但攻城的张合,还有四千多人,正如恶狼般嚎叫着爬上城墙。。
仅仅百人的队伍,怎么可能守得住如此长的城墙。
硕大的城墙之上,不时地有人爬了上来,关靖、公孙玥身边的兵卒不断有人倒下,逐渐的,关靖、公孙玥与最后的四五十人被压缩到城墙一角。
这时,张合亦登上城头。
看着城头最后的几十人,张合眼中也满是敬佩。
“关长史,吾乃幽州前军统帅张合。尔等以区区数百人,竟能阻挡我大军如此之久,张某甚是佩服。不过其他的城门,我军早已突破,如今也快要到城中了。我家主公最为重视人才,关长史何不投降?我家主公一定会重用你们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本姑奶奶绝对不会投降!”
说话的是公孙玥,公孙玥一脸怒气,强撑着身躯,死死盯着张合。
关靖赶忙阻止说道:
“易侯有令,城破之时,你们皆可投降,大小姐,你们降了吧。”
公孙玥重伤,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咬着牙,眼含泪水:
“虽然这是我父亲的命令,但是··但是··哎!我公孙玥不降!”
就在此时,城中的易京楼上,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烈火中,隐隐能听到公孙瓒如疯魔般的狂笑。
“父亲!父亲!”
公孙玥嘶喊着,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易京楼火光蔓延,肆意焚烧。
公孙瓒的声音断断续续,很快便没了声息。
公孙玥声嘶力竭的呼喊几声,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关靖悲恸的闭了闭眼,然后整理下衣装,高声道:
“主公有令,城破之时,尔等无须再战,皆可投降求生。张统领,还望您莫要造杀孽,留这些兵卒一命,我家小姐····望您好言跟刘大人说说,留其性命。”
张合拍着胸脯说道:
“关长史放心,我家主公不是嗜杀之人。你们速速放下武器,随我去跟主公请降。”
关靖脸上惨然一笑,朝着易京楼深深一拜,边叹气边恨道:
“我乃易侯长史,身居高位,却无大谋,不能出谋划策为主公取得胜利,实在该死。古人有言:主公有难,臣子必当患难与共,岂可以独自存活呢!”
说罢,关靖纵身一跃,跳下城墙,以头触地而亡。
余下兵卒见公孙瓒已死,长史也已跳城自杀,便只能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易城再无人可以抵挡刘和军,刘和军顺利攻入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