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料到刘和如此豪爽,纷纷举碗与刘和对饮起来。
一时间,营帐中充斥着酒杯碰撞声及划拳吆喝声。
除贾诩和荀攸两个文人不曾饮酒外,刘和、尾敦、张辽、张济、张绣、胡车儿六人喝的昏天暗地。
那两坛十几斤的御酒很快便被六人喝光,张济又命人抬了几坛略微浑浊的米酒。
东汉酿酒技术并不成熟,除个别御酒等过滤较好的酒外,其他品种的酒常有杂质,酒质也一般,故常在饮用前小火煮一遍。
刘和端起海碗,一口将蒸煮过的米酒喝光,一股略带酸涩的气息涌上心头。
一瞬间,昏沉的大脑竟然清醒了几分。
刘和看向周围,尾敦和张济已经趴在几案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张绣、张辽和胡车儿还在踩着几案拼酒,看三人那摇晃的身体,估计随时能趴在地上。
而一旁的荀攸则一个劲的给刘和使眼色。
刘和愣了几息,忽然想到明日还要赶路,才知道荀攸眼色的含义。
刘和摇晃着起身,一抱拳说道:
“各位兄弟,吾刘和···不胜酒力,再喝就要睡在这里了,各位喝好,吾先回去休息了。”
一听刘和要走,上座的贾诩赶忙阻止:
“刘侍中且慢,今日与刘侍中初见,竟如多年兄弟一般,文和(贾诩,字文和)有千般话语还未跟刘侍中聊呢。”
二人对话,将一旁的胡车儿也吸引了过来。
胡车儿端着海碗,一步三晃的朝刘和走来。
“刘···兄弟别急,俺··俺老胡还要跟你喝···喝十碗!”
说着,胡车儿将手中海碗与刘和的海碗一碰,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几口将酒喝净。
既然已经碰过酒碗,刘和只能也仰头喝掉。
见刘和很干脆的将海碗中的浊酒喝净,胡车儿将手中海碗猛然砸向地面,喊了一声‘爽快’,然后整个人如小山般向后倒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呼呼睡去。
刘和强睁着醉眼说道:
“文和兄,晚宴高兴,但都喝多了,虽一见如故,然····天下无有不散···之宴席,所以···咱们结束?”
贾诩离席,紧走几步扶住摇晃的刘和坐下,两人抵膝而坐。
贾诩四十岁出头,虽一脸的亲切,但刘和明显感觉出此人城府极深。
贾诩拉着刘和的手说道:
“都言刘侍中善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能喝倒太师的人,未来成就一定不亚于董太师啊。”
贾诩说话很自然,刘和听着也舒服,忙摆手道:
“哪里哪里,吾只是稍稍能喝了点罢了,比太师差之远矣,算不得什么。”
贾诩笑了笑又说道:
“刘侍中谦虚,董太师曾经私下里说过,若是刘侍中做皇帝,可比现在的皇帝刘协要做的好万倍。”
刘和被说得不好意思,赶忙摆手:
“这可不行,刘和可没有僭越之心,陛下虽然年龄小,可聪明的很。别看他整日唯唯诺诺,心里主意多着呢。”
听着刘和的话,贾诩立刻来了兴趣,赶忙追问道:
“奥?陛下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刘和正准备开口,忽然背后被人狠狠捅了一下,刘和回头,正是荀攸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文和兄,刘侍中醉了,都开始说醉话了。”
刘和瞬间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言,赶忙说道:
“啊呀,文和兄,我脑袋好痛啊,如雷轰顶,脑壳都要炸裂了!”
贾诩见二人一唱一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遂一脸的失望。
“也罢,天色已晚,刘侍中早些回去休息,若有机会,文和定与刘侍中彻夜长谈!”
刘和赶忙一拱手:
“玄泰醉的狠了,文和兄莫要怪罪。”
贾诩也朝刘和拱了拱手,忙说无碍。
一旁的荀攸令军卒帮忙搀起尾敦,并扶着刘和迅速出了营帐,朝张济安排好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蔡琰心疼的给刘和擦拭面部,小玉真也捧来温水。
刘和接过水,猛喝了几口,感激的说道:
“若非公达兄提醒,险些铸成大错矣!”
荀攸一脸严肃的说道:
“董贼阴险,应该是故意安排贾诩试探,今日幸好没有露出大破绽,此地不可久留,要尽快回到幽州才是。”
刘和也点头:
“公达兄所言极是,喝酒误事啊,你且去休息,明日一早,咱们早早出发!”
第二日一早。
刘和等人连招呼都没打,假借张济之令,命士兵打开武关关门,迅速出关,朝着南阳方向前进。
南阳郡属于荆州,荆州是刘表的地盘,但荆州北部的南阳郡等地却在袁术的控制之下。
袁术是东汉司空袁逢的嫡次子,太仆袁基和渤海郡的袁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袁术的大哥袁基,本是嫡长子,但在初平元年(190年)被董卓所害,一同遇害的还有袁术的叔叔袁槐等二十余口。
剩下的袁绍虽然是长子,但却是庶出,其母亲仅仅只是袁逢的婢女,且袁绍早年过继给伯父袁成。故袁家最正统的继承者就是这个袁术了。
南阳郡本来的太守为张咨,孙坚在北上讨伐董卓的时候,向南阳太守张咨借粮,张咨不肯,孙坚竟将南阳太守张咨杀死。
后孙坚依附袁术,故南阳郡现在属于袁术管辖。
武关距离南阳郡郡治宛城也有四百多里,刘和一行人快马不停,竟然只用了三天便到达宛城。
三日四百余里,这已经是绝对的强行军了。
汉末部队行军,步兵一日行进30-50里(主要看辎重队伍的行进速度),骑兵行进70-80里,速度太快,便不能保证士兵及战马的体力。
刘和一行人在强行军状态下,一天跑一百余里,已经是极限,即便是有马辅助,众人也已经累的够呛。
刘和看了眼憔悴的蔡琰和疲惫的小玉真,很是心疼。
“此地已靠近宛城了,贾诩等人绝对不可能追来。这几天都太累了,我们在宛城休息一日,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听着刘和的话,众人赶忙赞同,毕竟这三天的颠簸,屁股都被磨得生疼。
汉朝还没有成熟的马鞍,有的只是用绳索捆住的坐垫,甚至是拿战袍披风垫在马背上凑合。
众人艰难下马,朝着高大的宛城前行。
宛城城门,一名中年将领带着一队士兵正巡查进城人员。
尾敦上前,熟练地掏出些金块递给将领,又掏出些银两塞给士兵。
“各位军爷行个方便,我们是上庸县来的,要去幽州探亲的。”
那名将领掂了掂手上的金块,笑着说道:
“上庸来的?上庸的申家某熟的很,申仪、申耽两兄弟也经常一起吃酒,你们不会就是申家的人吧?”
尾敦笑眯眯的凑上去,又递给那将领些金块,拍马屁说道:
“将军英明,我们就是申家的人,奉了老爷的命令,要北去幽州。”
那将领随手将金子揣入怀中,大手一挥。
“那便是自家兄弟,进去吧,若有人找你们麻烦,报我的名号,某家乃后将军帐下部将乐就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