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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厂办公之后,陆江河随即就把厂子里的大小干部叫到了一起,开了个会议。

陆江河走进森然木材厂那间略显简陋的会议室,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他微微皱眉,环视四周,斑驳的墙壁,老旧的桌椅,无不昭示着这家国营厂子的颓败。

“都到齐了吧?”陆江河拉开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语气严肃。

“到齐了,陆县长。”副厂长张明阳点头哈腰地回答,其他几个厂领导也都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陆江河敲了敲桌子,“当务之急,是先把工人们的工资发了,稳定住局面,别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可是,陆县长,厂里账面上现在根本没钱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会计哭丧着脸说。

“没钱?那就想办法筹钱!”陆江河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老会计一哆嗦,“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厂子,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陆县长,您说的轻巧,现在谁不知道我们厂子是什么情况,银行不愿意贷款,供应商催着要账,我们……”张明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江河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陆江河语气坚定,“第一,马上联系银行,说明情况,争取贷款,就说我陆江河说的,让他们务必全力支持!”

“第二,清点一下厂子的账面,看看有没有拖欠尾款的客户,三天之内,必须让他们结清所有款项,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拖欠,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三……”陆江河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决定,带头捐出两个月的工资,用于解决工人们的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捐两个月的工资?”

“这也太多了吧!”

“我的工资本来就不高,还要养家糊口……”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为难。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在嘀咕:这陆县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捐钱?说得轻巧,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张明阳更是脸色铁青,他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钱,两个月工资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这让他怎么捐得起?

陆江河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两沓崭新的钞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我的两月工资,我已经让秘书联系了县里的其他领导,他们也会捐款,我希望大家能以大局为重,共克时艰!”

众人看着桌子上那两沓厚厚的钞票,再看看陆江河那张坚毅的脸庞,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最终,张明阳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颤颤巍巍地放在桌子上:“我……我也捐!”

有了张明阳带头,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纷纷掏出钱包,将自己身上带的钱都拿了出来。

陆江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想彻底解决森然木材厂的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厂长,你来说说,厂里资金周转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陆江河将目光转向张明阳,语气严肃。

张明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陆县长,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最近木材市场行情不好,木材价格持续走低,导致我们厂的利润空间被压缩……”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张明阳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们之前在城郊的那片林场砍伐了一批木材,结果,一群自称是林业局的人突然出现,说我们砍伐的是国家保护林,把木材全部没收了,还说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什么?”陆江河猛地站起身,有些疑惑的问。

“还有这种事?那片林场是不是一直都是木材基地吗?怎么就成了国家保护林了?”

“这……”张明阳支支吾吾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最近几年国家调整了林业政策,重新划定了保护区的范围,但我们厂一直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

陆江河点点头,他大概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

散会之后,陆江河让刘爱璐去联系林业局的局长耿翰来木材厂一趟。

“就说我陆江河在木材厂等他,有些事情想问问他。”陆江河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耿翰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木材厂。

这个耿翰,陆江河是知道的,一个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平时最擅长察言观色,八面玲珑。

耿翰一见到陆江河,便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呀,陆县长,您怎么亲自来木材厂了?有什么指示,您打个电话就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这边!”

陆江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耿翰,指了指办公室里那张有些老旧的沙发:“耿局长,坐吧。”

耿翰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耿局长,我今天来木材厂,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森然木材厂被林业局没收木材的事情。”陆江河开门见山地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刘爱璐这边给两人泡了些茶,随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耿翰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语气有些含糊地说:“陆县长,您说的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

“哦?是吗?”陆江河似笑非笑地看着耿翰,“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翰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这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