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岳委屈巴巴:“公子,是我近来表现不好吗?怎么感觉自己这个亲兵没有以前那么亲了呢?”
麒枫小心抱着祝禾下马,略微敷衍地回了他两个字:“并无。”只是有点扰人。
罗岳瞪大眼,看着自家公子殷勤地搂着阿禾的腰,将人稳稳从马背上抱下来,待他站好了,才似乎是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这无比熟悉的一幕,不就是每次他们家老爷对待夫人的样子吗?!!公子怎么拿来用在阿禾身上了?
不对啊?阿禾临行前不还向自己请教了如何照顾公子的吗?虽然是他说的公子没什么架子,相处起来只要自己随意就好,可这也不至于随意到反向照顾的地步啊!
麒枫看着还怵在原地的罗岳:“还有何事?”
“哦哦,安世子说你们也该回来了,让我来门口等着的。”罗岳愣愣回道。
“他有事找我?”
“啊?不是,是让阿禾去他那里一趟。”
麒枫挑挑眉,还是朝向自己看过来的祝禾点点头:“你先过去,我帮你把东西搬回去。”
祝瑾禾感激地道谢,然后开开心心走掉了。
罗岳再次目瞪口呆:“这,公子您还要帮他做这种小厮的活儿呢?”
麒枫摇摇头:“无需我做,不是还有你在吗?”
罗岳看着说完转身就走的自家公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认命的继守门人之后,又当起了搬运工,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的寒风格外的凉。
径自去找了安景修的祝瑾禾被一个护卫带到了书房,她有些不解,县令大人难不成是有什么公事找她,怎么约在了书房?
敲了敲门,得到里头的允许后她带着好奇走了进去。
“安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在桌案后头的安景修看她进来,当即放下公务笑容可掬:“阿禾来了,快过来坐。”
祝瑾禾乖乖过去坐了,然后继续投以询问的眼神。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小维说他昨日在凉亭里同我说的那些话,是你给出的主意?”
祝瑾禾当下便有些心虚,此时再看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那个,我也就是随意说说而已,哪里知道他真的就用上了,我发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并没有怂恿他。”
安景修看着她,笑容真诚了几分:“无妨,我和方小维能够修成正果,还要多谢你的建议。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聊表谢意。”
祝瑾禾刹时忘了心虚,很好奇这位县令大人能送自己什么礼物。
“今天在这书房中发现了上任县令留下来的密道,走上一刻钟左右,尽头便是精致奢华的亭台楼阁,阁中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今晚的使用权便归你了。”
祝瑾禾惊喜不已,却直觉其中有些怪异之处,眼前的安大哥笑得太过温和无害,让她生了点警惕之心,于是犹豫着推脱。
“无功不受禄,这温泉这么珍贵,我还是不去了。”
“也罢,我是看你们明日启程,可能连着好些天都不能好好洗漱才这么安排的,这温泉听说还能舒筋解乏,但你若是不喜欢便算了,我让……”
“别让别让,我喜欢的!”祝瑾禾败下阵来,对面可是当过大理寺卿的大官,洞悉人心、以退为进信手拈来,自己这点儿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的。
而且对方可是大将军的发小,还是位惩恶扬善的好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定是自己让人拿土味情话告白,又偷窥了全程,才太过于心虚了,人家古人可能就很喜欢那一套呢!
安景修看她明明很喜欢又非要忍痛拒绝,禁不住诱惑受了礼又雀跃不已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还是个孩子呢,麒小枫还真下得去手!
“那你便去收拾些衣物,我待会告诉你怎么进去,你便安心泡澡,安大哥反正有很多公务要处理,顺便给你守门了。”
祝瑾禾便兴匆匆地走了,没一会儿又兴匆匆回来了。光听形容就知道那温泉定是个极好的,此时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得给泡温泉让道。
她客客气气地又给安景修道了谢,才一个人进了洞开的密室中。
虽说是密道,但通道宽敞,墙上还镶了夜明珠,尽头处大概是没修门的,不断有新鲜空气涌入,是以一点儿都没有逼仄阴暗、呼吸困难的感觉。
祝瑾禾走了一刻钟左右,果然就看到了一派奢靡之景。
金丝楠木廊柱,红木大理石的桌子,清透玛瑙铺就的地砖,青瓦红墙,名树奇石,每一眼看去都是金钱的气息。
再往里走,渐渐有温热的水气传来,循着那轻轻的水流声走去,终于看到一处热气氤氲的温泉。
还很不小,能容得下十来个人。四周以假山环绕,山石嶙峋,每个棱角处却磨得圆润无比。汩汩的流水自石洞中不断涌出,远看雾气缭绕宛若仙境,从近处瞧则见泉水澄澈,竟似微微泛着灵光。
祝瑾禾已经迫不及待褪了衣衫走进水里,淡淡的硫磺味道扑面而来,舒爽得让她忍不住叹息出声。
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能沾上古时候贪官的光,来这里享受一遭。真是让人一想起来,就要感叹命运的奇趣。
而在祝瑾禾怡然自得享受美好温泉时光的当下,麒枫也终于等来候了许久的人。
县衙后院入门花厅处,方维一进门就看到麒枫朝自己走来,狐疑走上前去:“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竟让麒大将军等在这儿恭迎我回府?”
麒枫斜睨了他一眼:“在你和景修修成正果时便有的面子。”
“咳咳咳咳……”方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到停不下来,一时间面红耳赤,竟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阿禾也不像是这么大嘴巴的人啊?”
方维有些心虚,他和景修其实也不是想瞒着麒枫,只是太过相熟,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竟先被他知晓了。
“不是他说的,我昨晚在景修门外看到的。”
方维……那还不如是祝禾告诉的呢,简直尴尬得脚趾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