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瑾禾见他面色严肃,慌慌张张取下来放在他手里才问:“怎么了吗?”
麒枫方才只觉得这样的他太好看了些,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做出了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此时只能随口搪塞:“若是打起来,扯到耳坠恐会受伤。”
“好吧。”祝瑾禾摸着光秃秃的耳垂,这可是她特地挑了最短的呢,看来还是不够严谨:“那我这样出门会不会显得不太得体,不够受宠?”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方维会心一笑,忙说道:“当然不会,单单你这个人而已就已经显得很受宠了,耳坠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安景修也表示同意:“没想到阿禾竟如此适合女装。”
而那原本冰凉的耳坠被麒枫握在掌心,很快就染上了自己的温度,但他收拢五指,没有归还的打算。
……
三人打量完祝禾,觉得完全没问题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到麒枫身上来。
“啧啧啧,这一身煞气的,藏也藏不住啊,万一土龙寨的人心生忌惮,直接把你这护卫杀了怎么办?”
“考虑得很对,要不你就给自己弄点伤,或者吃点儿让人看上去很虚弱的药,降低一下被针对的风险。”
麒枫听完也点点头,看向祝禾:“你那有这样的药吗?”
祝瑾禾摇摇头,这趟出行为了不添麻烦她尽量少带行李,救人的药材都嫌不够呢,怎么可能带有害人的东西。
就见她摇头的这会儿功夫,麒枫就已经丝毫没有犹豫地拔刀出鞘,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过去。
祝瑾禾吃了一惊,身体自有意识地就跑了过去,还好是站得近,终是在他伤到自己前就抱住了那卧刀的手臂。她有些生气:“你这是干什么?!”
麒枫第一次被他吼,却也无怪罪之意,只解释道:“这样便可以说是我同石心寨两败俱伤,方一霸被杀,而我重伤被俘,如此他们既会低估我的武力,又见我伤重不足为惧,应是能与你一起取得信任。”
祝瑾禾见他不听劝,更加冒火:“可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啊,你们不是很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吗?随随便便就往自己身上砍一刀,那岂不是不孝吗?”
麒枫失笑:“此时危急关头且攸关江南百姓,我爹娘不会在意的,否则我们没办法让那些贼人降低戒心。”
祝瑾禾脑中灵光一动,笑道:“我有办法了。”
电视剧里那些重伤吐血,甚至缺胳膊断腿的剧情,要多惨有多惨,不都是化妆化上去的吗?可比真的还真呢,她近来在医帐看过各种各样的伤,细节都观察得仔仔细细的,什么样逼真的伤口化不出来?
盯着人把刀收回刀鞘中之后,祝瑾禾很快回房中取了自己新买的各类化妆品。她自己除了口脂,其余的都没用上,毕竟本就长相艳丽,要显素雅,还是不施粉黛的好。
没想到这些东西现在竟能在将军身上发挥作用了!
三人见他兴高采烈取出一堆女儿家用的东西,都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便觉让他试试也无妨。
祝瑾禾请麒枫在一处阳光正好的石凳上坐了,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便开始下手。
首先是傅粉。围观的两人见祝禾打开一盒子粉末就往麒枫脸上抹去,顿时那常年被日光晒成了古铜色的脸上就白了一片,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而麒枫也有些坐立不安,主要是眼前人一双略带凉意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柔抚弄,他很不习惯。
祝瑾禾以为他是被笑得不自在,忙看向旁边两人:“这才刚开始呢,待会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神乎其技。”
果然没一会儿,一张苍白略显病气的脸便出现了。祝瑾禾还在指腹染了些眉黛,自己在指尖搓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点按在麒枫双眼下方,顿时又添了几分憔悴。
看得一旁的二人啧啧称奇:“要不是亲眼所见,可真不敢相信这一脸自然的病容是那白粉抹出来的。”
祝瑾禾笑看他们一眼:“这才哪到哪儿啊。”
于是两刻钟之后,当祝瑾禾终于停手,她手底下的麒枫已经看起来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了。
锋利的俊颜上几道小小的红色刮痕,一侧眉峰和鼻梁处化得尤为用心,受伤的破碎感便出来了。胸前的衣服用剪刀割开一条刀口状的裂痕,画好逼真的伤口后,将就着用鸡血抹上,手臂和小腿处也如此添了两处大小各异的伤口。
祝瑾禾毕竟是第一次化这样的妆,终于化完后还是松了口气的:“大功告成!待会儿爬山再冒几滴‘冷汗’就更逼真了。”
她退了几步欣赏大将军的战损妆,真没想到有人“受伤”了还能这么好看的,这颜值可真是抗造啊。这样既锋利又脆弱的氛围感要是能出现在后世的电视剧里,还不将屏幕前的万千少女都给精准拿捏了!
麒枫见他盯着自己的花痴模样,眼中闪过笑意。而另一边观看完整个变装过程的两人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病弱的麒小枫还是第一次见,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啊。
祝瑾禾傲娇地一一看过三位大佬:“以后别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下刀,有需要尽可以来找我。”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失笑,朝他拱手作揖表示先行谢过。
而后,便开始按照原定计划上山了,当然这次换成了麒枫和祝禾两个人。安景修继续回衙门处理公务,方维则开始在江南铺开商路,毕竟这一趟远门可不能白出。
上山的两人才一进入石心寨,气氛就有些不对。连祝瑾禾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显然是见麒枫受了重伤,自己又只是一介女流,一瞬之间就起了反抗之心,想要趁人之危夺回主动权。
她小声地朝麒枫道:“果然和这些山贼合作,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麒枫却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这一看就知自己这“一身伤”有多吓人,不用真的伤着自己就能有这样的效果,还真是多亏了阿禾。毕竟他可不会为了取信于人,就真的将自己伤成这样,划个一刀两刀的,应也达不到这样的成效。
此时便笑了笑:“凭他们,还算不得是虎。”
他也不和这些山贼解释自己身上的伤,只将祝禾护在身后,双目锐利地盯着那几个最迫不及待的人,走到他们面前的石桌旁,一掌就拍了下去。
坚硬的石桌当即四分五裂,崩裂的石块带着磅礴内力往四周飞溅,将那周围的人打得哀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