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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瑾禾迷迷糊糊醒来,立马就察觉了和往日的不同。

双手很有探究意识的就胡乱揉捏起来,抱枕的触感没有从前柔软,但显然很好枕,还带着让人很舒服的温度。等她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时代了,床榻上不应该有什么抱枕时,一睁眼就对上了大将军极其复杂的眼神。

而麒枫完全是被在自己身上乱摸的一双小手给唤醒的,视线相对时,他觉得这该是自己此生最为尴尬的时刻。

两人相对而眠,姿势已经不是昨天睡前的样子了。祝禾整个人蜷在他身前,而他一只手被人枕在脑袋下方,另一只则揽住眼前人薄薄的肩背,结结实实地将人拥在怀中。

身处军营,他自然是和别人同榻而眠过的,甚至一同搓澡也是常事,可他即便睡着也是自觉与别人保持距离的,自然从来没有与人产生过这样暧昧的氛围。

然而此时并不是探究自己反常行为的好时候,麒枫默默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然后故作镇定地起身,又利落地跨过祝禾下了床,只匆匆留下一句今日按原计划启程,便一个闪身失了踪影。

祝瑾禾则仍旧沉浸在睁眼所见的震惊中,她莫不是还在昨夜的梦境里?

可掌心里方才结实胸肌的触感很真实,空气中还残留的淡淡酒香,以及桌上还未被收走的醒酒汤碗,都一再提醒她这并不是梦境,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完全破灭。

一把将被子拉起盖住自己,细细地回忆昨晚醉了之后她都干了些什么,想起的越多脸色便越红。祝瑾禾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

随即又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慌乱低下头去检查身上的衣着,看到自己虽然衣衫凌乱,却是连外衣都还未褪下时稍稍松了口气,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应该还是瞒住了。

可脑子里却很不合时宜地想着自己身材真就那么不好吗?竟能与人这样相拥而眠了一夜也没露馅?还是说大将军其实是发现了,所以刚刚才那样着急忙慌地走了?

不对,若是如此,怎么既不处理她,也不私下里劝谏、警告或是提点她?隐瞒性别进入军营应该不算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所以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祝瑾禾懊恼地揉乱自己的一头长发,砰的一下倒向床铺。很想摆烂地躺在床上不出门了,可是她不敢。

果然喝酒误事啊!

蒙着头在被子里打滚尖叫了一通之后,她还是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就见麒枫已经点好了早食,自己先吃了起来。祝瑾禾几乎是踮着脚尖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地走过去,然后埋头开始吃东西。

麒枫等他吃完,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以后不许喝酒。”

“咳咳咳咳……”祝瑾禾闻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稍微缓下来后偷眼去瞧麒枫的神色,好像,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剥夺了她喝酒的权利,这个惩罚她完全同意,双手赞成。

所以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她于是立马回道:“不喝了不喝了,昨天害麒大哥照顾我一晚上,给您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把酒戒了。”

以前从来没醉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竟然是这个模样啊,要是知道,她是打死也不会喝那么多的。

麒枫敛眸藏起眼底的神色,朝他点点头便大步往门口走去:“出发。”

而趁他背对自己往外走的空当,祝瑾禾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唇,昨日柔软的触感仿佛还萦绕不去。

但军营中那么多出师宴、庆功宴的,就连天寒地冻都要靠烈酒取暖,大将军应该什么样千奇百态的醉状都见过了,自己这一点小小的冒犯在他眼里估计算不得什么。

祝瑾禾终于想到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心安理得地将昨夜的事情略过不提。

接下来的行程都很顺利,原计划五天到达牧州,他们也确实在第五天一早就进入了牧州地界,只是要进入牧州城里,还需得再赶上一日的路程。

此时,二人正在一座简陋的小茶亭里喝茶歇息。

这么多天下来祝瑾禾已经摸清了该怎么照顾好这位尊贵的大将军。果然如同罗岳说的一样,给什么吃什么,好伺候得很。甚至如果自己没来得及做的话,对方还会自己动手。

比如现在,祝瑾禾才安顿好二人的马匹过来坐下,麒枫已经自动自发地倒了桌上的水在喝,看到自己望过去的眼神,还问了句:“要我帮你倒一杯?”

祝瑾禾不太赞同地看着他,抢下他手中的茶杯:“这壶茶也不知道在这儿放了多久,又是凉的,麒大哥怎么端起来就喝?”

麒枫不以为意,他在北地领兵时连雪水都是喝过许多的,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但看着祝禾向茶亭主人换了一壶茶来,将一杯热腾腾的新茶递给自己,心里却是受用的。

二人就这么就着热茶,吃一点自己带的干粮小食,又休整了一会儿便准备继续赶路。

可他们刚往外走,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拉住祝瑾禾的衣摆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祝瑾禾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起来问他怎么了。

小孩儿一脸的惶恐不安,指着不远处的拐角一条偏僻的小路道:“我阿姐被两个坏人堵在那儿了,求你们救救我阿姐,求求你们了。”说完就砰砰磕起头来。

祝瑾禾见这小孩实在可怜,且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没一会儿功夫额头已经磕得发红,便一边忙着将人拉起来,一边也满脸焦急的看向麒枫。

麒枫见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微微叹气。走过去将那还在磕头的孩子拉离祝禾身边。

“你既然要救人,怎么冲着这亭子里最弱小的人求助,若真这么着急你阿姐,怎么衣衫整齐完全没有和人打斗拉扯的痕迹?”

小孩儿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辩驳之言。

而就在这片刻的时间,他方才指引祝禾过去救人的那条小路里冲出十来个壮汉,手握刀剑,全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茶亭里原有三两个喝茶的人,一见着这伙人立马飞奔着逃了,茶亭主人默然无声地走进帘布隔起来的小厨房中,没再出来。

而祝瑾禾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所以他们这是遇上打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