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来新居的兴奋中缓了几日,祝瑾禾便迎来了一项新的重任。
原因是何老用她教的心肺复苏法救回了一个训练中意外重伤,没了呼吸的士兵。
祝瑾禾对此也很是高兴,毕竟救回来了一条人命呢。可看着坐在自己营帐中,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的何老,她便有些无奈。
方才这位老人家跑出了重影,嗖的一下就径直闯入自己营帐中来的情景,当即就吓得还在吃饭的她掉了筷子。
看清来人后,还没等她松口气,一直冷静儒雅的何老就握着她的肩膀感叹了数次后生可畏。
祝瑾禾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饭碗继筷子之后,重蹈覆辙了陨落的命运。
何老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人,但还是没停下话头。
祝瑾禾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他说话。
“阿禾,你那方法太管用了。这样的人要在平常送来医帐,我们只能让人安排后事了。战场上多少要命的伤情,这方法要是传出去,能救回多少人命啊!”
祝瑾禾也认真听着,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突然想了起来。
“我还知道些其他的急救的方法,这段时间我抽空做成一个急救手册,您老参详参详看是否能够一起广传出去?”
何老闻言,才冷静了点的心情顿时又激动起来:“你,你先说说。”
祝瑾禾见他如此,便先说了几个自己印象深刻的给他听。
比如吃东西被噎住时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发高烧时的降温方法、酒精中毒如何催吐,烫伤、中暑、鱼刺卡喉的应对方法等等。
何老越听越激动,虽有些是自己知悉的,但也有许多他闻所未闻、又方便易学的,若是都能得到验证之后传播出去……
于是何老将他按在桌前:“你现在就写,这两日辛苦些,把你能想到的都写出来。这是有大功德的事情,厨房的活先放着,我亲自去找邹明给你请假。”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祝瑾禾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纸笔……好吧,大功德要紧。
说是两日,其实祝瑾禾伏案写了三天,才算是大致完成了。因为何老时不时就会来监工,查缺补漏之下,把她脑子里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榨得一干二净。
拿走手稿时还乐呵呵地说自己先回去研究,再有问题,还需要她随时指教。
祝瑾禾连着被压榨了三日,每日只跟着何老草草补充点干粮,此时见人总算是走了,才想起要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她一个厨子,如今却没了给自己做好吃的心情,只想着热腾腾地吃个饱,再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伙房离她的营帐,步行需十分钟,祝瑾禾拖着一身疲累蹒跚而行。
在“厨房好远,有外卖就好了”,以及“得尽快有钱有势,给自己挣个跑腿人”的想象中,总算到了目的地。
进了厨房,她随意找了个地就坐着不挪窝了,好奇到她跟前来的人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抓住求投喂。
众人见状,二话不说地忙活起来。
此时才过了午食不久,并没有什么现成的可吃,祝禾这副饿得狠了的样子,还是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为好。
一人干脆利落就起了锅,另一人在旁备一些配菜,还来了两个人将他扶到餐桌前坐好。
不一会儿,祝瑾禾面前就被摆上一海碗看着就很贴心的西红柿青菜肉丝鸡蛋面。
祝瑾禾一边感激地连连道谢,一边狼吞虎咽起来。
大家便都憨憨地笑起来,挥挥手,自家兄弟,有啥好谢的。
自从祝禾入营以来,毫不藏私地教了他们多少手艺,众人都心中有数。
整个火头军,因为他,渐渐地拧成了一股绳。也因为他,开始被其他士兵甚至是将领们高看一眼。
这些,他们都是知晓并感激的。
奈何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可献殷勤的地方,此时好不容易有用得着他们出力之处,自然义不容辞。
何况,他们还听说了祝禾不仅厨艺了得,还懂医术呢,这几日没来就是被何老军医拉着写医书去了。
这得多厉害啊!
于是,众人等他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才围拢过来问话。
“阿禾,听说你都要出医书了呢,可是真的?”
祝瑾禾闻言,原本吃得半饱,还有些昏昏欲睡,都被这一番话惊得精神振奋起来,嘴里的面条还未咽下就呛咳起来。
她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杯水,一口气喝了,才道:“可别又传些奇奇怪怪的谣言出去了,就因为上回和大将军的谣言,我受了两次伤呢。”
她看着众人语重心长:“我连给人切脉都不会,怎可能出医书呢?”
大家见他说得恳切,都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可是,那日好多人都听到何老亲自来跟邹军长说了,要把你借去几天,让你写一本很重要的可以救人的册子。”
祝瑾禾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何老是这么给她请假的,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她只得耐下心来解释。
“的确是一本救人的册子,我却不会什么厉害的医术。只是我家祖上留传下来的一些法子,何老觉得有用,我就都写出来了。日后你们若是有兴趣,只要仔细看看,也都会了。”
众人目瞪口呆:“我们这样,从来没学过医术的,也能会吗?”
“自然了,即便是目不识丁,有人说给你听,也都能会。只是事关人命,操作必须准确,但都是简单易学的方法,关键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大家便都踊跃表达了自己想学习的意愿,祝瑾禾小手一挥,和众人保证道:“放心,何老要是把书整理出来了,我肯定先给咱们火头军拿几本回来。”
于是,祝瑾禾又被众人簇拥着夸赞外加道谢了一番,她匆匆把剩下的面吃完,就溜出了伙房,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直到终于独自一人站在了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三天积攒下来的疲惫才汹涌而至,她匆匆洗漱换衣,一头栽倒在床上,便睡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