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微微一笑,说:“老国公是一位直来直去的武将。”
秦瑾帝摇了摇头,说:“他这样做并不是直言不讳,而是完全不考虑保护国公府的尊严。他取得的军功是实实在在的,根本不需要那所谓的虚名?”
朱琅伧真的对名誉漠不关心?
不一定是这样。
相对于国公府的声誉,他更加关心的是他的几个孩子是否会受到不公待遇。
他有责任从一开始就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商量的空间。
即使秦瑾帝劝说他,也是无济于事。
德公公笑着说:“这也是因为遇到了明君,才敢对陛下真心实意。”
秦瑾帝被逗得开怀大笑:“你这样说,朱琅伧并不是真心信任我,他真的狠心。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说不是就不是了.......朱策不只是冒身份这么简单,朕封他为国公,是因为朱琅伧的嫡子身份,他犯了欺君。”
德公公公明确表示:“陛下不会这样。”
秦瑾帝感叹地说:“嗯,朱琅伧完全可以否认,但我不能这么做。朱风和他的儿子当年都是跟随先帝,朱琅伧还小,大部分陪伴在先帝身边的人都是朱风。朱风和先帝是生死之交,而在先帝临终之前,先帝还特别关心他,并为两家安排了婚事。朱风的小儿子,不能杀。”
德公公轻轻地说:“陛下慈悲。”
秦瑾帝自嘲地说:“我实在是太仁慈了,如果我当年也能像朱琅伧那样狠心......”
关于接下来的,秦瑾帝并没有再说。
德公公心里非常清楚。
如果陛下在当年也像朱琅伧那样冷酷无情,登基就立即除燕灡王,燕灡王怎可能会有后续的叛乱计划?
洗漱后,秦瑾帝坐了下来,准备吃早餐。
善公公也是皇帝身旁的名人,他逐一将各种菜品摆放在桌面上,并开始为秦瑾帝夹菜。
当然,这些菜肴都是经过小太监的品尝后才敢上桌的。
秦瑾帝的食欲并不盛,吃了些莲子羹就觉得差不多了。
秦瑾帝说:“我还记得,朱琅伧说他的儿子已经改名为花辰了?”
德公公急忙回应:“是。”
秦瑾帝有些困惑地问:“不改?”
德公公微微一笑,说:“这个名字原本是流浪在民间,认祖归宗之后,应该会被重新改的。”
秦瑾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花辰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德公公道说:“是的,和朱梦溪年纪相当,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年纪与祝匀差不多,真是巧合。”
秦瑾帝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深思的光芒。
目光微微一动,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个假朱策不是真正的国公,那么他的女儿朱梦溪的社会地位也会相应地有所下滑。
秦瑾帝下旨二皇子娶的是国公府的正室大小姐,而朱梦溪已经不再是,按照常理,这桩婚事应该由花辰的女儿来。
德公公说:“陛下,王家的千金小姐.....已经在乡下成亲了。”
听到这话,秦瑾帝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
善公公一边为皇帝准备美食,一边带着微笑说:“陛下,我还记得,圣祖的妻子在民间也有过婚姻,并且育有一名女儿。然而,她进宫以后,她一直在支持圣祖进行领土扩张和内部稳定。圣祖还册封了她为皇后,这也成为了我们大秦历史上的一段美谈。”
圣祖是大秦王朝的创始皇帝,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而娶一个已嫁人的女子为皇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秦瑾帝的表情稍微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善公公见自己的话触及皇帝的心里,他欣喜若狂:“圣祖甚至把皇后在民间的女儿接进了皇宫,并封她为公主。”
“哈哈。”德公公微微一笑,说:“那位出身于民间的王家千金,也有可能帮助二殿下。到那时,二殿下把她的孩子接入皇宫,并封他们为王!”
对,那个小姑娘有三个孩子。
未来真的有机会成为异姓之王。
秦瑾帝皱起了眉,没有继续说话。
德公公也不再敢发出任何声音。
国公府。
朱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夜,失去了灵魂。
连续的打击来得过于迅速,让人完全没有想到。
几天前,他是备受瞩目的国公爷,转瞬之间,他从高处摔了下来,连一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晨管事,您来了?”
屋外响起了小厮的谄媚和讨好之声。
那一天,朱琅伧和朱策在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之后,府内便流传出了一些不太为人知的谣言。
府上的仆人误以为父子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争执,但他们并没有猜到这两人已经不再是父子关系。
晨管事表现得相当冷漠,问道:“你家爷在吗?”
小厮被这个称呼震惊了:“在......在的。”
晨管事不再搭理他,直接走到了朱策的房门前。
下面的人们纷纷伸长脖子,悄悄地向这个方向张望。
晨管事是府内的资深管理者,他是老国公的人,众人都想弄清楚他为何在清晨像是来讨债的。
晨管事平静地说:“您已经起床了吗?希望您能交出国公金印。此外,这个院子是为国公准备的,希望您能尽快搬离。”
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像是遇到了幽灵。
晨管事是什么意思?
老爷他不是国公吗?
还被要求交出金印,并被命令从院子中搬离......
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了解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困惑不解时,一个清扫的园丁轻声说:“昨晚我听到了......”
青莲巷。
花晓晓的隔壁是一个姓韩的人家。
老先生七十岁高龄,睡眠不足和天色昏暗,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散步了。
他听到外面有马的鼻音,心中奇怪,于是偷偷地打开了门缝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