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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人多杂乱,六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本王要如何向泰山大人交代?”

“我知道前面有幻术看,本王带你去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晋王微微抬头,身旁的护卫立马分散开,走到李南意与其婢女的身后护着她。

如此强势的作态,李南意的脸色微凛,“臣女约了族里兄弟姐妹逛花灯会,殿下难得出来一趟,臣女就不劳晋王殿下费心了。”

此话一出,轮到晋王殿下脸色不虞。

李南意看着软软绵绵的,每次出口的话都像根针一样扎得他生疼,上次是,这次也是。

别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禁足一事,偏她还敢拿此事对他阴阳怪气的。

偏偏她还一脸真诚无邪,你都不能跟她计较的。

“本王——”

晋王刚开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六娘。”

李南意回头,发现是萧绾妤与太子殿下,她刚好准备抬手见礼,萧绾妤已经上来勾住她的臂弯,脆声道:

“咱们不是约好在前面等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晋王看着两个小姑娘亲密地搂在一起,满脸不悦地开口道:“六娘不是约了族里的兄弟姐妹吗?”

“二兄。”魏胤珩笑容和煦与晋王打招呼,温和开口:“二兄这么急着兴师问罪,李六娘子哪里敢与你说真话。”

萧绾妤笑盈盈接过话,“晋王殿下是不想六娘子与我们一起同游吗?哎呀,我们要是早知道晋王殿下今晚也来逛花灯会,我们就不约六娘子了。”

她方才可是听见李南意阴阳晋王的话了,这才又跟着阴阳他一遍。

看到晋王的脸色愈发难看,李南意赶忙跑出来打圆场,“晋王殿下,既然萧二娘子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朝他匆匆行了一礼,拉着萧绾妤就外挤。

魏胤珩与郑峋朝晋王微微颔首,抬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好像很怕他似的,你怕什么,他能吃了你?”

之前李南意还百般鄙夷晋王,萧绾妤看不惯她,如今在晋王面前好像一只鹌鹑般唯唯诺诺的模样。

“我不怕他吃了我,我就怕他怂恿陛下将婚礼提前。”

李南意还想着法子退婚呢,晋王如今这般不如意,她可不想明面上撕破脸,逼他把婚礼给提前了。

说到婚事,她突然想起郑峋上次说的那段模棱两可的话,“欸,对了,郑五郎,你上次跟我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

“欸,郑五郎,我问你话呢?”李南意见郑峋不理他,松开萧绾妤围在他身边追问道。

小姑娘吴侬软语不断传到他耳朵里,郑峋不堪其扰,只得指点她一二。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萧绾妤远远瞥见前方高台上有人在表演幻术,赶忙招呼李南意过去一起看。

李南意闻言也不围着郑郇问长问短,牵上她的手赶忙往人群中挤去。

两个男人领着护卫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高台上的表演者一个接一个地表演幻术,两人看了许久,最终被人群挤到另一头去看别的热闹。

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姑娘凑在一块儿,一手零嘴,一手灯笼,脸上戴着面具,小嘴一直叽叽喳喳的,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萧绾妤更是连魏胤珩都抛到脑后去了。

方才她还言之凿凿说这是两人婚后的第一个上元佳节,很是期待。

眼下?

嗬,连她夫君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峋注意到魏胤珩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萧绾妤,轻轻摇头,一向清冷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笑意,“萧二娘子年纪不大,贪玩是正常的,三郎不必如此拈酸吃醋。”

居然还有女娘能牵动他的情绪?

真是难得。

“表兄既然这般清闲,不若再指教李六娘子退婚之事罢。”

言讫,魏胤珩大步上前,一把将小姑娘拉扯过来拥入怀中,朝李南意道:“我们还有安排先行一步,李六娘子与表兄慢慢逛。”

没等李南意反应过来,两人就淹没在人群中。

“欸?我们还有什么安排呀?”

“夫君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你晚些就知道了。”魏胤珩说着,将人带去一家酒楼。

萧绾妤逛了那么久,以为是男人特意找个地方歇脚也没多问,乖乖地跟着进去了。

眼看两人要上二楼,萧绾妤突然内急,让男人先走,自个领着青萝青黛去寻茅厕。

待她方便完从后院出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鼻端前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突然,一道讨厌的声音响起:“哪个瞎子撞的你大—— 爷——”

“主子,咱们走吧。”青黛看清对面之人,警惕地走到萧绾妤身旁想要快点带她走。

话音甫落,与他同行的几位郎君都堵住了主仆三人的去路。

他们个个喝得面红耳赤,打着酒嗝,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哎呦呦,美人,走什么啊,陪哥几个喝几杯呗。”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翟玉承的酒醒了几分,他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萧绾妤。

她梳着高高的妇人髻,额间一抹红色细钿,本就莹白绝艳的小脸在红色狐裘的衬托下,愈发勾人心魄。

惊艳过后,他的眼眸里只余下浓浓的愤恨与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落下隐疾,而她却能攀上东宫,过得这般滋润?

凭什么他们大房要被他男人害得家破人亡,沦为弃子?

她本就该是他的女人,富可敌国的荔菲柜坊也该是他的囊中之物,凭什么他如今却一无所有?

凭什么?

凭什么?

突然在这里偶遇翟玉承,萧绾妤颇感意外。

翟玉承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

几个月未见,曾经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君,如今老了不少,仿若到了而立之年。

人已瘦到脱相,两颊凹陷,脸色蜡黄,双眼浑浊,即便身上还穿着以前的华服,却是十足的落魄之态。

翟宗伯因为乡贡一案被斩首示众,崔氏大受打击,如今卧病在床。

至于翟玉承本要受父亲牵连,是翟贵妃替他在陛下面前求情,皇帝看在翟贵妃与翟甫的份上,特赦了他一命,仅仅是断了他的仕途。

皇帝深明大义仅仅清算了翟家大房,翟玉承如今还生活在翟家,也还能挥霍翟家的财产,钱财方面他倒是不缺。

对上他扭曲的面容,愤恨的目光,萧绾妤忍不住嘲讽他,“翟五郎怎么这么有空出来买醉?不用在家带你那唯一的外室子吗?”

此话一出等同于在提醒他,他有隐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