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
阮蔚才发觉自己谈情时居然也是腻腻歪歪的。
但还好,她的事业脑也及时上线了。
亲也亲够了,也就该走了。
在池衿依依不舍的黏糊劲儿下,阮蔚发挥了没开窍之前钢铁直女应有的实力,她毅然决然的把这只狗崽子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阮蔚收拾好东西,池衿一路相送到了后山。
关押蜃景的地方亮着些微暗光,像是早已严阵以待。
祭司等的花都快谢了。
阮蔚很是潇洒的背身离开,头也没回的说:“回吧。”
再多的话也不必说了,她相信池衿都会懂的。
池衿低声应了句好。
可直到阮蔚的身影彻底被蜃景吞噬,池衿也没有挪动哪怕一步,他只是痴痴的看着那个他万分熟悉的人影再一次消失。
记忆中。
阮蔚留给池衿的总是背影。
背影寥寥,明明那样近在咫尺,池衿却总是要付出许多才能伸手够上一够。
可现在。
池衿不想再这样了。
他不想只是一味的追逐阮蔚的背影,他不希望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大,或许有一日,这道差距扩大到了就连阮蔚也不愿等待的时候,他就会失去所有办法,只能被动的承接二人关系的破裂。
再多的喜爱都会被一次次的等待消耗殆尽,不要落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去。
池衿想站到阮蔚身旁去。
要向上去够月亮,不要再等待月亮弯腰。
半晌。
池衿终于转身离开,他低声呢喃:
“那便杀吧。”
天外天、人外人、妖与邪,若有来犯他、犯蓬莱者,那将这些统统都杀干净就好了啊。
思虑至此。
他腰间白璧玉盘晃了晃,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这玉盘跟了池衿数年,从前它只做卦盘,如今在池衿手中,它便是杀盘。
阮蔚开始闭关,池衿也不想再压着自己。
池衿不需要闭关修炼,他择定的道途本就不适合常规的闭关苦修之法,修杀伐者,都是尸山血海上踏出的一条赤路,都是实打实拼杀出来的血气。
师长们不许池衿徒增杀孽,池衿听话了,可他既然已修杀伐,不动手,又该如何修炼呢。
池衿不要做那缩居人后的白璧佛。
他要做——
也该做那立前挡车、冠玉淌血的杀神尊!
池衿从前便是从人海中杀出来的野路子。
他被灵族伤过,也被魔族暗算,于是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这两族的不少鲜血。
池衿之前修命道时,只能窥天命而无所为,他恨无能,于是改修杀戮,修杀戮后,又束手束脚的担心影响心性,担心日后因果。
可池衿何曾怕过这些?
他是从万魔窟里爬出来的地府阎罗,是无数次从两族明枪暗箭中信步走出的恶鬼杀神。
世事命不待他,他便要以杀止杀。
破此天杀局!
-
阮蔚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祭司所在的房间中。
祭司一见她就皱眉:“你这嘴……”
“上火。”
阮蔚动作一顿,面色不变的说道。
“亲的就亲的,你扯什么上火。”
祭司无语住了:“你知道我拜读了你脑子里多少本言情小说吗,你说这话真的不心虚吗阮蔚。”
现在的祭司不是从前那个啥也不懂的祭司了,她现在是钮枯禄氏 · 祭司!
别的就不说了。
在阮蔚的少女时期,也正是网文蓬勃发展的时期,她小子的精神食粮是真他爹的多呀!啥类型都有,其中的精彩程度堪比在社交媒体上搞抽象的网友们。
阮蔚的记忆真是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
阮蔚:“……”
好好好。
过目不忘反倒让你无需知识付费也成我的错了。
祭司啧啧两声,还不忘问一嘴:“池衿把你咬成这样,你骂他没有。”
“……你管呢。”
阮蔚难得的脸红了。
见阮蔚吃瘪,祭司闷闷的笑了两声,笑过之后却也回到了正事上,“行了,不逗你了。”
“蜃景我已吞的差不多了,也需要些时间来将之彻底消化,这些年我不会离开,也会替你在此看着蓬莱。”
阮蔚收起玩闹心思,正色道:“多谢。”
祭司随意挥手,一扇橡木深棕色的现代门便出现了:“门后通着山下那无人的崖壁处,你自己乘船去通州,路上小心些。”
阮蔚又朝她道声谢。
祭司只让她走快些,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
阮蔚打开木门,强烈的光晕照的她有些眼花,她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再也没有犹豫的踏了进去。
阮蔚的身影消失。
祭司那染着赤红色蔻丹的指尖轻轻抚上心口,感受着胸腔处的平静,祭司自言自语道:
“望你能成,若是不成……”
祭司的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她与阮蔚的安稳合作之中,总是夹杂了几分真假难辨的心意,很多时候,就连祭司自己也不甚明白。
……
再睁开眼,阮蔚已然到了海边。
面前的海浪汹涌,一潮一潮的浪花拍打岸边礁石,溅起的水珠滋的人面上冰凉,还好阮蔚早有准备,她从芥子袋中拿出玄天阁出品的灵舟放入这片惊涛之中,再是一跃而上。
阮蔚运着灵舟向通州方向急速航行着。
不过一日,熟记海上航线和蓬莱周边幻境方位的阮蔚就顺利的抵达了通州。
上岸之前,阮蔚细心的为自己化好了易容,也将往日的着装换了个遍,走路姿势和身形气度也在潜移默化中做出了区别。
她没有御剑,也没有选择做传送阵,而是又一次拿出了玄天阁出品的飞行法器。
阮蔚前几日来通州给池衿买配饰时顺便去玄天阁狠狠消费了一笔,她都快升级成玄天阁超级至尊vip级别的客户了。
这些法器也不用烧灵石,谁让阮蔚是先天灵体呢,灵气对她来说就是最便宜的东西。
飞行法器一路火花带闪电,速度也算对得起价格。
最终。
阮蔚在第三日的清晨,抵达了目的地。
在林中一处不起眼的拐角位置,她翻身下了飞行法器,看着不远处那十分熟悉的、层层叠叠的塔,阮蔚很淡的弯了一下唇。
浮屠塔。
她又一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