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清自然听见了,垂眼盯着手上的牙刷,用力得骨节绷紧。
忍住,这家人还有利用价值。
他扯了扯唇挂上僵硬的笑,开口时笑容已经变得自然。
“不好意思娘,我前两天露了风,头一直昏沉着,没注意。凤霞,怎么还乱着头发,先刷牙,一会儿给你梳梳头。”
张凤霞被他看得一个心扑通扑通跳,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说要给她梳头!谁家女的嫁汉,有她这种好福气,男人给梳头!
“好!我马上刷!原来你不舒服啊,怎么不告诉我呢!”
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笑出一口牙花子,亲亲热热就贴上去。
赵大芳看得眼珠子都疼,真是个赔钱货。
“小宋。”
一直没说话的张利坤在火盆沿磕了磕烟袋。
宋文清应声:“爹。”
张利坤扫一眼女儿,“凤霞,刷了牙和你娘缝被褥去,余下那些棉花布料再赶几身厚衣服出来。”
然后又吸了口咽,才慢声:“小宋啊,虽不上工,家里事也不清闲。”
他说话时,只瞧着外头的大雪,语气平平。
宋文清脸上的笑微收,敛眉:“好的爹,我会注意早些起身。”
“嗯,一会儿把门口的雪铲了。”张利坤把着烟袋,在边上颇重地磕了磕,没再说话。
宋文清低头,目光落在边上的尿壶上,眸中一冷。
良久,他蹲下身,把尿壶端出去倒到了粪桶上。
张凤霞脸一红,悄悄撞一撞她娘:“娘,你看文清他心疼我了,给我倒尿壶呢!”
赵大芳没好气地一戳女儿脑门,这么大个脑门全是豆腐脑,被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刷牙去!”
山脚下一大片空地铺了厚厚的白雪,院门打开了。
一只巨狼在雪地上欢快地扑腾打滚,滚出一个个膝盖深的大坑。
一不小心被雪埋进坑里的毛绒球,两爪努力扒拉,蛄蛹着钻出来,用力晃了晃脑袋,迈着小短腿,踩着雪要回去,努力倒腾了十几步,巨狼转个身就把它叼了回来,继续玩。
气得它挥着爪子,吱吱乱叫。
屋里,姜禾年刚打开一条门缝,就被猛窜进来的冷风冻傻眼了。
她呆呆望着院子里厚得吓人的积雪,一道高大的身形挡了过来。
贺进山端着两碗面挤进门,反手把门关上了。
“天冷,出去做什么。”
姜禾年搓了搓瞬间就被冻凉了的手,“睡醒了找找你么。”
她今早醒得特别早,在屋里用热水壶里的温水洗漱完之后,扒开窗户瞧了一眼外头黑蒙蒙的天,又再屋里转悠了几圈,看了会儿书,就钻回被窝,被半睡半醒的贺进山揽住睡回笼觉了。
一觉到了上午十点半。
姜禾年伸手要往贺进山身上抱,男人抵开她,把面搁下,“先吃面,我身上冷。”
话落,身后就被结结实实地搂住了。
“我身上热乎,给你暖暖。”
姜禾年赖唧唧地趴抱在他宽阔的背上,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棉外套,没系扣子,穿着棉料睡衣的身子直接压在男人硬实的背上。
柔软的感觉,像被一团温热软香的云抱住了。
贺进山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把人撸到怀里来,手臂一勒抱坐在腿上。
掐着后颈,低头在女孩颈间嗅闻,亲啄,牙齿衔住软唇磨了磨。
“刚起来就想磨人了?嗯?”
男人的声线低醇磁性,带着愉悦的亲昵逗弄,姜禾年可爱听,仰着唇搂着贺进山回吻。
烧着炕的屋内,有淡淡的暖意,但抵不过男人身上的体温。
亲吻湿润灼热的感觉,让人陶陶然,越来越迷恋。
姜禾年微睁开眼,陷进贺进山微睁凝视着自己的深眸中,近在咫尺的俊颜,纤长的睫毛,骨相极佳的眉骨,鼻锋张扬锐利,越瞧越让人爱极。
他眼里全是她。
女孩又闭上眼,被有力的臂膀收进男人怀里,密不可分地拥吻。
分开半寸,湿润的水液晕在彼此唇角,黏连着一根银丝。
姜禾年脸浮红云,眸光潋滟,张着唇呼吸。
贺进山被女孩直白的沉迷勾得浑身燥热,探唇又重重亲了一口,哑声:“面该冷了。”
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兼早餐,炕上又乱了。
要不是有那碗面垫着体力,姜禾年真是要晕过去了。
她趴在贺进山身上缓神,粗粝的大掌一下一下毫无阻隔地抚摸着光滑如玉的脊背。
老天爷,姜禾年舒服地心里长嗟一气,原来“从此君王不早朝”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样禁不住诱惑的,动不动就被贺进山勾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叔叔。”
“嗯。”
姜禾年侧脸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软声无力地嘀咕:“年年要被你迷死了,我会肾虚的。”
胸脯传来震动。
贺进山手臂抱紧怀里的温香软玉,笑得浪荡恣意:“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姜禾年疑惑地一抬头,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贺进山笑得开怀,抬起头来咬一口她的耳垂,“互相充电的关系。”
“抱一抱,充电5%。”
大掌掰着洁白的下巴,亲住软唇,“亲一口,充电15%。”
灵活撬开牙关,“50%……”
一墙之隔的灶台里,木炭烧得“哔啵”作响。
男人衔住她的唇,笑得放肆又暧昧深长:“这样,能量滋长100%。”
姜禾年羞得咬他,小手推拒,下一秒被褥乱飞。
两人的生命体能量值,时刻充盈得要爆表。
姜禾年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要命的共命绑定,被贺进山运用得这样彻底。
她累得眼皮打架,体内的精气神却是充盈的,肾虚是不可能肾虚的。
她不会,贺进山更不会。
永远有使不完的狼虎劲折腾。
外头风雪越发肆虐,屋里甜蜜旖旎的气息一整天未消。
……
第三天半夜。
支书家、大队长家、治保主任家的院门接连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