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民闻言,扭头看着外面转眼就飘飘扬扬的雪,“这样啊,家里倒是每年冬都有买些煤炭,煤厂就在镇东,也不远。”
姜禾年点点头,“那是方便,叔你可以趁天还行多买点,我们那有位老人家看天气特准,他说今年冬天会冷得吓人,我们棉被都打算多打上几张了,再多储些粮食,有备无患嘛。”
许方民略一思索,“有道理,等东江回来,我跟他说说。”
“那叔我们走啦,您忙~”
贺进山推着单车,姜禾年走在他身侧,抬头望着漫天的雪花,轻叹一口气:
“小叔叔,你说,到时候会冷成什么样?会冻死人么。”
“会。”
贺进山语气平淡,侧头瞧着少女挂了雪的眼睫毛,伸手把她冻凉的手塞进口袋里,再拂落她头上的落雪。
“帽子呢?”
姜禾年从斜挎着的布袋子里偷渡出两顶羊剪绒的帽子,踮起脚给顺势弯腰的贺进山戴上,拍拍帽檐的毛毛,再给自己套上,往下拉拉,遮住耳朵尖。
又捏捏贺进山单薄得能直接摸到肌肉线条的外套,操心道:“你只穿这个真不冷么?”
她可穿了加厚的棉衣了,里面还穿了现代科技保暖打底衣,要是再冷些,就得裹成球球了。
贺进山抬手用掌心在姜禾年软软的下颌上托了托,笑:“暖不暖。”
属于男人的温暖微热的体温,瞬间将女孩沁凉的皮肤捂热。
姜禾年瞧着周围没人,贪暖地在宽大干燥的掌心蹭了蹭脸颊,舒服得像小猫咪似地眯了眼。
“真暖和~”
“小叔叔,就算没有那么多物资,我钻你怀里肯定也冻不死,嘿嘿~”
刚冒头的小小惆怅飞走了,姜禾年双手插兜,穿着棉鞋的脚蹭蹭蹭,贴着贺进山走。
她不是救世主,管不了所有人会不会在未知的灾难中丧生,平日里相熟的人,他们都已经各种暗示提醒过了,至于更多的,就人各有命吧。
别说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就是在现代,贫穷地区也有冻死的。
两人穿过宽马路,往对面密集的巷子走。
在即将拐进岔道时候,一道身影不知从哪突然窜了出来,挡在两人面前,差点把姜禾年吓着。
“山哥,你不能进去!”
齐小新肩上扛着个麻袋,低声急道:“刘百金想弄你!”
姜禾年躲在巷口,两手扒拉着墙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贺进山往老魁树走的高大背影。
又收回眼来,打量着这个帮贺进山推着单车的青年。
“你说贺进山救过你?”
齐小新连连点头,解释:“上个月,我爷跑出来了,他有时候不太清醒,差点叫公交车撞上,是山哥救了他。”
“我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救他就是救我的命。”
姜禾年了然点头,又趴回墙边偷看,却没了贺进山的身影了,看来已经从长巷子进去了。
她不由担心,忙问:“那里面埋伏了多少人?”
齐小新知无不言:“起码有二十几个,我昨天在巷子里卖羊奶,不小心听到王大强的自言自语,然后就偷偷观察了,今早百金园里起码进去了二十个人,全是带着家伙的。”
“这么多!那你不早说!”
姜禾年一听急了,她抬脚就要冲出去,让贺进山回来。
齐小新连忙拦住她,“嫂子嫂子!你不能出去!那伙人就是要拿你呢!”
巷子里,如往常一般,安静且人来人往。
“姜爷,终于来了啊。”
王大强扶着墙站起身,脸上的青肿消了一半,看着更滑稽了。
他不冷不热地一指敞开的院门:“你要的货到了。”
贺进山脚步未停,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王大强和跟进巷子里来的张万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那女的呢?”
“没瞧见,他自己来的。”
王大强眼底闪过阴狠,头朝门口一撇,“进去。”
两人也跟了进去,砰一声,漆红的院门被关上了。
巷子里交易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安分卖自己的小物件。
“姜爷,哦不对,贺爷,你的女人把我刘某人的脸皮都扔地上踩了,这事怎么说。”
刘百金坐在上首,镶金的拐棍杵在地上。
钱大海和童灵被抓来,扔到中间。
两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瞧着已经神志不清了,钱大海肉多皮厚,还能肿着眼皮求饶。
“大舅!大舅你饶了我,我是被那个贱人陷害的啊!我——呃!”
他话没说完就被贺进山一脚踹倒,碾蚂蚁一样踩在地上。
男人脚下看似轻松,却踩得钱大海动弹不得,喘气声都发不出来了。
贺进山气定神闲地歪头看向刘百金:“我家小孩乖乖在那看书,是谁端着甜口吃嘴进去的?刘爷这外甥的体格,怕是刘爷你来也弄不动吧?”
他说着,薄唇轻扯,突然发难像踢垃圾一样把被踩出内伤嘴角流血的钱大海踹飞了出去。
众目睽睽下,体型肥大的钱大海飞了一条抛物线,直接砸到了刘百金最爱的博古架上。
乒铃哐啷的一阵乱响。
四米宽的博古架砸倒在地,上面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
候在周围的人满面震愕,大气都不敢出,又目露恐惧,手上的木棍、砍刀瞬间握紧了。
好…好可怕的力量!
男人姿态一派闲散,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老子目中无人”。
冰冷凉薄的视线,落到童灵身上。
童灵本就惨白的脸色吓得像是死了三天一样,她浑身直哆嗦,手脚并用往刘百金的方向爬。
“刘爷!刘爷!百金!你救救我!我是无辜的,我心里只有你啊百金!”
刘百金沉着微青的脸,一脚踩住童灵的肩头,却没踢开,只盯着贺进山,眯眸警告:“年轻人,太狂容易翻船,在我手底下办事,我能给你的好处,别处可没有。”
“翅膀都还没硬,这就想跟我撕破脸了?”
随着他的话,围在周围的手下握着武器朝中间聚拢。
站在靶心的贺进山,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口,扫一眼腕上的手表,继续动作,直到挽到肘弯,露出精壮有力的手臂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