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媳妇,你给婶子想想法子,那些个什么厉害药材若是贵一丢丢的也没关系,能顶用一点算一点。”
赵大芳虽脾气风风火火,爱拧张凤霞耳朵,但到底是个疼女儿的,舍不得唯一的闺女嫁给心上人却守这种活寡。
她说着还要进屋给姜禾年拿好吃的,姜禾年拦不住,只能看着她快步打开门进了屋。
原本非礼勿视,不好盯着人家屋里头看的,但里头堆了异常多的物件,让姜禾年狐疑地停住视线,仔细打量了几眼。
“进山媳妇,这是那天摆宴余下的鸡蛋糕和酥饼,还香着呢,你带回去尝尝。”
赵大芳拎着一个小袋子出来,笑容满面地硬塞过来。
姜禾年婉言推拒:“婶,这太多了,我也还没帮上什么忙。”
“没事,客气啥!不小心买多了,家里也没个贪嘴孩子,再不吃得放坏了。”
姜禾年只好接下,“那婶子我回头抓一副清肺的草药,你也煎着喝,好得快,不要钱的。”
赵大芳一笑,越看姜禾年越顺眼:“成,那婶就不客气了,你这丫头可真懂事。”
姜禾年想了想,状似随意地问:“婶子,咱家是灶台坏了烧不了水?我刚不巧扫见屋里堆着好些暖瓶,还整了这多布料棉花,这么快做过年新衣呀?”
赵大芳微愣,回头瞧一眼屋里,“嗐”了一声,提了提裤子一屁股坐下。
“还不是那小宋,跟凤霞他爹不知说了什么,这几天中了邪似的,往家里买乱七八糟的,棉花布匹也就算了,天冷了做几件新衣裳,谁知买那么多,堆了满屋子,还有什么暖瓶都买了五六个!还有地窖里塞满了红薯、大白菜,那钱哗哗流,把我气得!
就没见过这种没给彩礼,还乱花钱的亏本亲事!谁家猫冬那么大手笔啊……”
赵大芳满腹牢骚,一股脑全说了。
姜禾年眸中微动,应付着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回到家后,她立马盘点了自己空间里的御寒物资。
羽绒服、保暖内衣、棉裤、棉袜棉鞋都有,但是不多,当时是夏天,时间也紧,在超市没准备到太周全的,而且没贺进山型号的。
宋文清急急忙忙入赘了支书家,还不知立即用什么方法说动了张利坤掏这么多钱准备御寒的东西,看来接下来会是一个可怕的寒冬。
果然,这家伙是知道了不少东西的。
姜禾年心中稍定,一看时间还早,贺进山没那么快回来,决定带德旺上山,看看能不能采些好东西,多卖些钱,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了。
*
雾林镇上。
“砰!”
一道矮胖的身影被人踹出,把一栋三层古宅紧闭的门板往里撞破了,发生一声巨响。
原本在长巷子里静悄悄做买卖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火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溜烟从各个岔道跑了。
巷子左侧最大最豪华的庄院“百金园”里,从二楼冲下来几个手拿斧头砍刀的人。
“谁!谁敢在刘爷这里撒野?!”
一看瘫在客厅门前哀嚎的人,全愣住了。
王大强摔在断裂的门板上,捂着剧痛的胸口,拖着折断的腿,惊恐地看着外面的男人,语无伦次地解释:
“姜爷姜爷!误会!我、别动手!这真的是误会,我真的没有黑吃黑的打算!是大丁二楞那两没眼色的擅自做的主啊!”
贺进山一脚踩进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堂而皇之地坐到主位上,长腿架起,笔挺宽肩往后一靠。
“让你们刘爷出来见我。”
男人的身形健硕高大,眼神睥睨,气势摄人,将那把暗红雕刻楠木圆背交椅衬得格外尊贵大气。
站在楼梯口的人惊疑不定,有两人持着斧头冲下来,戒备地扶起王大强,一人返身上楼。
半个小时后。
客厅里的破门已经被人抬走,打扫干净,王大强、大丁、二楞鼻青脸肿地跪在中间。
三人或手或脚都受了重伤,跪都跪不住,俱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边上还躺着两个拿着斧头的,已经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姜爷,是我手下人坏了规矩,我代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刘百金搁下茶杯,拇指的翡翠扳指扣在杯沿,眸中暗藏审视地看着这个气度不凡身手惊人的神秘男人。
这种人若是能收为己用,那整个聊安城的黑市交易市场,还有谁能抢得过他刘百金?
思及此,他面上的笑更为客气。
“这样,以后姜爷的货,无论什么,我们都只收一分利,你看怎么样?若是姜爷愿意屈尊,我们非常欢迎你的加入,以贺爷的身手和谋略,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
贺进山深辙的眼皮轻掀,长指在交椅扶手上漫不经心轻点,脸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薄唇开合,几句话就让刘百金神色一震,直起身,俯身向前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看好要不了几年,这些大有可为。”
王大强越听脸色越惨白,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不该招惹的人物,腿伤终于支撑不住,摔在地上,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刘百金皱眉,手一挥,让人把他们三人拖了出去。
几息之间,雾林镇黑市二把手换了人,一个叫“姜山”的神秘男人。
*
与此同时,花沟村后山。
“……京城军方已经警觉了,半个月内必须拿到东西除掉他!我警告你,你们再磨磨蹭蹭,别怪——呃!”
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猝不及防被一只细长的手扼住咽喉,撂倒在地,还未起身,胸口就被一只黑色布鞋踩住。
身型高挑的女人慢悠悠捋开碍事的卷发,脚下使力:
“我这人最烦聒噪的信鸽,当初,你被贺进山一根铁勺棍干倒,连人都没见着,留下这烂摊子还有脸在这叽歪。”
她脚下巧劲一勾一踢,抱臂站稳,“回去告诉上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娘可是卖艺不卖身,把我惹急了,你们就另请高明。”
男人碾着杂草滚出了几米,才呛了一口气爬起来,原本嚣张的气焰发不出来了,只捂着胸口咬牙警告:
“侯文英!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们,这次要是出了岔子,全都得死!”
“是吗。”
侯文英红唇勾着轻佻的笑,手指卷着长发一步一步往前,男人脸色微变,戒备地往后。
突然,不远处传来草木被踩动的动静。
侯文英脸色骤狠,迅速回头盯住了十几米外的一处灌木丛,那里的树叶还在微微摇晃。
男人也绷着脸,手慢慢往后腰伸。
“有人?”
侯文英没理他,拔出塞在腰间的匕首,无声往那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