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山削棍的动作顿住,眸中思索着什么。
姜禾年自顾自地继续寻思:“书里她被拐逃出来后一路流落,饿得瘦猴子似的,还没等到冬天就死了。我这几天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这癫剧情一定还会整出什么事来。”
她长叹一口气:“可惜我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要是……”
姜禾年话一顿,把嘴里的糖咔嚓咔嚓嚼了,探着脖子问:
“小叔叔,你说那个宋贼,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我觉得可以偷偷跟踪他,观察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向,我们现在可有不少敌人呢,还是要有些防备才好……”
贺进山放下工具,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起身走过来。
“这几天夜里睡觉都闹腾,是在愁这些?”
姜禾年用脑门撞了撞他的掌心,愁道:“唉,控制不住么。”
贺进山从外套衣兜掏出一沓钱,“给。”
“钱钱!”
姜禾年眼睛咻地亮了,伸手接过,小手一搓,数了好一会儿,一共48张大团结。
四百八十块!
巨款!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姜禾年兴奋极了,烦恼一扫而空,扭脸问:
“这怎么来的呀!这么多钱!”
真好哄。
贺进山在炕沿坐下,“这几天带弓箭去了几趟镇上,在那附近的雾灵山脉里做了些陷阱。”
姜禾年惊呆了:“可这么多钱,得抓多少猎物,你不是去上工了吗?”
“来回一趟两个小时足够了,卖的都是活物更值钱些。”
怪不得最近贺进山中午下工回来给她做好饭,亲她一口,就很快离开了,居然是只身到危险重重的雾灵山打猎挣钱了。
姜禾年眼里的激动,渐渐转为感动和心疼,她抓着晃晃贺进山的手。
“小叔叔……我们不要那么多钱也可以的。”
贺进山一笑,哄小孩似的摸摸她脑袋,“刚刚不还很高兴。”
姜禾年眨眨有些湿的眼,攥着钱,想笑又有些想哭,“那你一个人多危险呀!那野猪野狼的那么凶猛,还得从山里弄下来,要是被伤到了怎么办?”
“万一被什么山里的怪物弄伤了,那么远,我都找不到你。”
姜禾年自小想象力就丰富,一下给贺进山想幻想出来十几种要命的险境,快真给自己想哭了。
贺进山颇意外地勾起唇,看来自己比钱还重要些。
曾经一时兴起就能只身跑去穿越亚马逊密林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人,该怎么解释,猎几头野物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还真不赖。
男人抬手蹭蹭少女的眼角,轻笑:“那就让德旺载着你去找,狗鼻子很好使。”
“像上次你来找我一样么?它现在可是狼鼻子了。”姜禾年被逗得一笑。
“那你带德旺一起行动嘛,普通动物都怕它,还能给你当运输车呢。我看它在家里闲得直磨爪子,咯吱咯吱,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贺进山伸指在她鼻尖一点,“它得在屋里守着你这个起不来身的。”
“不管!那你就等我好了再去,我和德旺跟你一起去,有空间能省力气,不挣那么多也可以。我还能陪你说说话呢!”
姜禾年努努嘴,拿出饼干盒子,把贺进山的血汗钱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去,那封密信也在里面。
之前她还为钱少得太快哭鼻子呢,这才没多久居然有小半盒了。
算算有八百多了,这别说在穷得底儿掉的花沟村了,就是到镇上,到县里市里,对普通人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别说,金钱真是缓解焦虑的利器,多看两眼,烦恼飞飞。
姜禾年心满意足地拍拍铁盒盖子,“就这么说定啦!”
贺进山没说他之后的打算,左右这只是个过渡期,随着小孩高兴就好。
“今晚睡觉安心些,不用担心。京城那边,我已经联系人去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
男人自然地揉着少女软滑的发丝,“至于姓宋的……”
“可以先不杀,像你说的,留着观察观察。”
姜禾年吸了一口气,捂住张成“o”型的嘴,干净清澈的眼眨了眨:“你要杀了他?!”
贺进山被她惊讶的表情逗笑,故意摆出变态杀人狂似的表情,阴恻恻地盯住她:
“不是说要用匕首把他片了,再把臭鞋塞他嘴里?”
“假的?”
少女一双漂亮俏皮的桃花眼,又愣愣眨了眨。
突然双手捧在脸侧,秒变小粉丝迷妹,星星眼地感叹:“哇~贺进山!你这样好帅!!!!想杀谁都行!随便杀随便杀!”
“好像那种高智商又武力值爆表的变态病娇反派,超带感的!要是有相机,我非给你拍出来,你可以原地出道,直升内娱顶流!下到刚会走,上至九十九的,能杀倒一片迷妹!”
贺进山被她一溜溜的话逗得直想笑,又故意压住了。
“是么?”
男人微歪着头,慵懒低磁的嗓音轻呢,黑眸微眯,薄唇勾起,缓慢俯下身来。
“那就让你试试,更变态的。”
变态又带感的顶级俊脸在少女瞳孔中不断放大。
姜禾年眼越睁越大,心不受控地越提越高。
“什——”
下巴被扣住,提起,软唇被男人微凉的薄唇径直衔咬住,亲了个十分变态,超级带感的。
这是一个极为放肆狎呢,欲气满满,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的吻。
姜禾年真的感觉贺进山在吃她,从脖子红到脑门,血管都要爆了。
危险危险!最近充电方式越来越花了,她的小心脏迟早遭不住,要把这男人扑倒!
*
这天晌午,地里。
大伙或蹲或坐在田垄边休息,男的聊天聊地聊媳妇,女的从东家八卦到西家,再说说新衣裳上的绣花。
“进山啊,叔给你说,这媳妇不能这么惯着,迟早惯出毛病来。”
“就是,禾年那丫头原来也是个老实能干的,虽然闷不吭声黑不溜秋吧,那好歹能下地能拉牛不是?不是天天就磨两工分,现在好了,地都不下了。”
“这女人啊就得管教管教,不然再漂亮有啥用,还不如养头母猪下崽。”
自从贺进山连着揍翻了钱大海那伙人两回,村里人跟他渐渐熟稔热络起来,没了十年不见的隔阂。
贺进山手撑在身后,微微眯眸望着天上刺目的秋阳,仰脸喝了一口水,凸起的喉结随之滚动。
“她这样就成,我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