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膀子的王建平,手臂被王春芳着急催促打拍得啪啪响,转瞬几个红掌印。
王建平:……
这得亏是大庭广众的,不然回去他可交代不了。
众人也一阵语塞。
挑水妇女忙说:“是禾年丫头哩!”
“怎么可能是那丫头!”
王春芳嘴快地反驳,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有些傻楞地问:“什、什么?”
“我说掉下去的是禾年丫头,不是艳秋哩!有好心人下去救了,这不往回游呢吗!”
原本来抓奸的小分队,见状也忘了正事,纷纷举起火把和煤油灯凑前来,把前头的河里照得更亮了。
果然水里有人正拖抱着人快速往回游。
王春芳直接傻眼了,刚嚎出来的眼泪尴尬地挂着要掉不掉,脑子里嗡嗡响。
姜禾年?
那死丫头怎么会在河里?
她不是应该被艳秋关进仓库了吗?
她不死心,眉毛竖起,瞪大了眼盯着河上越来越近的人头。
到了近河处,贺进山划水的动作停住,扫一眼河岸上乌泱泱的人影,掩在水下的手臂收紧,侧头隔着湿透的衣服贴在姜禾年耳边低语。
“乖,再忍一忍,别动。”
湿白布衫下的脑袋微动。
姜禾年紧贴在贺进山锁骨处,闻言艰难扬起脸,从缝隙中泪眼朦胧地望着贺进山。
贺进山呼吸一窒。
湿漉漉的白色布料搭在女孩的脑袋两侧,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原本清灵俏皮的双眼皮微微红肿,浸满了泪水,眼尾的皮肤更是红得像是被暴力揉搓过一样。
眼尾的痣,都透着淫·靡无助的破碎。
她满面潮红,嘴唇都被咬破了,湿漉漉的头发全黏在脸侧,状态十分糟糕。
姜禾年脑中被烧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嗡嗡作响,她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要听这个人的话。
可她听不清贺进山说了什么,只是仰着脸无比可怜的哀求地望着他,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不停的流。
她要死了。
有一万只,一千万只蚂蚁在咬她,钻进她的骨头里不停地噬咬。
有烈火在她身体里烧,把她的血和内脏都烧干了。
救救我……
小叔叔救救我。
她说不出话来,光是咬牙忍住痛苦难堪的呻吟已经用尽了力气,紧搂在贺进山脑后的手指用力得几近痉挛,指甲掐在他的肩头。
在皎冷月色中,绷紧的指骨冷白仿若透明。
贺进山重重深吸一口气,掌心收紧,压下骤然升起的强烈心疼,低头在少女额前重重印了一记,嗓音沙哑至极。
“乖,马上就给你。”
说完,把衣服再往上一扯,单臂往前一划,脚下踩到了实地。
满河道的鹅卵石格外硌脚。
他抱着姜禾年,涉水大步直直往岸上走。
王建平等人在他突然停下时,以为他体力不支了,连忙下水来接应。
“没事吧?”
“进山,你的腿还成?”
两个青年想搭把手,把落水的人接过来。
谁知却被退开半步避开了。
几人一怔。
只见浑身湿透的男人两手托抱着被他衣服严实盖着的人,眼神极黑极冷地扫过来。
“别动。”
条条青筋凸起的大掌五指张开,紧摁在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脊背上,姿态极其强势。
仿佛那是他的所有物。
“这……这……”
青年面面相觑,只能看向王建平。
王建平也被那眼神看得打怵,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在办公室里贺进山提的要求,有些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
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连忙拉开两人道:“行了行了,快上岸!让他们先去看看郎中,这天水透凉。”
贺进山稳稳抱着姜禾年,率先涉水继续快步往前走。
激荡的水声哗啦哗啦响。
岸上的人,无不怔愣无声。
波光粼粼的暗河中,穿着黑色湿裤,赤着上身的男人肩宽腿长,极为高大,好看的面部轮廓冷沉无比,肩臂肌肉迸发线条修长,将他怀中用白布衫藏住的人儿衬得格外娇小。
甚至面对面抱小孩似的抱人姿势,都让人生不出半点违和,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全身湿透女孩子的行为,也说不出错处。
只是平白的,难免的,叫人觉得这画面格外旖旎。
落水的姑娘只露出两条被湿裤包裹的小腿,随着走动的姿势在男人腰侧晃动。右脚鞋子没了,露出白得刺眼的小脚丫,比那白白衣裳还白,脚跟竟是嫣红的冷粉色。
还没瞧几眼,那腿就缠到后头去了,看不见了。
村里人不懂太多文邹邹的词汇,只觉得多这画面多看几眼都好像钻别人被窝里偷看了似的。
怪冒犯的,偏又忍不住直盯着两人瞧。
这救人……
还能这样式好看呢?
一个举着火把的小伙子傻楞道:“大哥……这、这不是孙连庆吧……”
刘慧云的大哥回过神来,抓着木棍在他背上一敲,“肯定不是啊!那龟儿子丑得跟宝塔山似的!”
“走!!别让那鳖孙跑了!”
刘慧云看得都忘了哭,被大哥一推才反应过来,心神也稳了些:“应、应该在仓库的,不是这里……”
走错路的捉奸分队又呼啦啦气势汹汹地嚷着往仓库去了。
只余下王春芳整个人傻住了似的,瞪着越来越近的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贺进山?
贺家的小子救了姜禾年?
他抱的是姜禾年那死丫头?!
她心里头莫名突突直跳,控制不住冲上去拦住走上河岸的人,伸手就要抓开那衣服。
“里面到底是谁?!”
“滚开。”
贺进山攥住她手,毫不客气地甩开,脚步半分不停飞快往外走。
其余人被他的气势惊住,纷纷让开了路,直到人走远了才拍拍胸口大出一口气。
“夭寿吓得老娘……”
“这……这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啊,哎哟那眼神杀气凶得哩!”
“那丫头没事吧,咋没吭声坑气呢……”
“溺水晕过去了?啧抱成那样了,也是大姑娘了……”
“是冷了吧,水里泡了那么久。”
王建平尴尬地挠挠头,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一边挥挥手打哈哈,“行了行了,这赶着看郎中呢!没事了,别杵这了,回家吃饭去吧啊~”
妇女重新挑起水,看还站着发愣的王春芳,“艳秋她娘!你是咋了?都说了不是艳秋——”
她话没说完,王春芳脸色一变,转身跑走了。
“哎!这神神叨叨的……”
“就是,虽说是继女,这也太不上心了,差点淹死了都没关心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