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让咱帮忙赶紧把牛犊子马崽子都赶回棚里!水泉村的狼不知道跑哪头去了。”
陈二虎站在田垄上喊。
马桂红连忙应声,又交代了姜禾年几句,挑起粪桶风风火火地走了。
姜禾年站在原地,身上也被弄了一身麦芒麦穗,刺挠得狠,浑身难受。
她抓着衣服用力抖了抖,没管周围探究的目光,转身往侧边田垄走。
在西边有个茅厕,姜禾年想到那收拾收拾身上。
中间要穿过一块玉米地,她不想撞见人,特意绕到已经采收了的地方走,没想到刚没走几步,就在小道撞见了人。
姜禾年:“……”
刚解了气,晦气又来了。
宋文清伸着一条腿,姿态闲适地坐在一堆玉米叶上,余光见姜禾年来了,露出“她终于忍不住了”的了然,微仰起下颌,继续优雅地往装玉米。
姜禾年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玉米地里的小道本就窄,宋文清那绑着白布的左腿,十分做作且碍眼地横在路中央。
姜禾年越走越近,冷垂下眼皮,在踩过去,还是跨过去之间天人交战。
真是做作。
人家贺进山整条腿被狼咬得稀巴烂,怎么换药都一声不吭,就你猪蹄子被狼尾巴扫一下,皮都没破,还装模作样包扎了十天。
分明就是在借机偷懒,脸皮真厚!
占用共用道路,有人来了也不知道挪,真没公德心!
腿也没贺进山的长,秀什么秀。
姜禾年脑中弹幕横飞,直接抬脚跨了过去,半点没停留。
宋文清唇角的笑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姜禾年头也不回的背影,没忍住清咳了两声示意。
“咳咳。”
咳什么咳,嗓子不好就去喝些黄泉水润润喉。
姜禾年无语撇嘴,哼哧哼哧往前走得更快。
少女的身型匀净婷婷,穿着宽松的蓝衫黑裤,衬得更为娇小。
走动间,乌黑发辫的系绳变成了蝴蝶结红绳,在雪白的颈项后轻轻摇晃,十分灵动。
看起来,竟与往常十分不同。
宋文清有一瞬的失神,等反应过来,脸上当即露出了然笑意。
都已经特意打扮过来了,还在这欲擒故纵。
没想到这乡下妞还挺有脾气,难道以前那腼腆羞涩、不善言辞埋头干活的样子都是装的?
宋文清哼笑一声,把手中的玉米扔下,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禾年同志。”
姜禾年眼皮一跳,他跟过来干嘛!
为了防止这这狗东西又像上次那样突然抱过来,姜禾年火速转身,伸手制止。
“Stop!”
两人脸上都有一瞬的空白。
宋文清微诧地露出笑,又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温润。
“禾年,没想到你为了我还特地学了个洋文,发音不错,学得很不容易吧?我很欣慰。”
姜禾年捂住嘴,差点yue出声,恨不得扇刚刚的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快,又给了这脑残脑补的机会,恶心死人了!
她再忍不了,躲瘟神似的,扬声警告:“你别过来!”
宋文清笑容却越发自信:“禾年,别闹脾气了,你知道的,没了你我上工很辛苦的,既然来了就别再闹别扭,现在这里没人,帮我把前面这片玉米收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互帮互助的好同志吗,嗯?”
姜禾年嘴角难以控制地抽搐,哪个天杀的作者竟然会创造出这种品种的小说男主!
这货,竟然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还有没有天理了!
本小姐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一回!
姜禾年眼尖扫见后面隐约有人要拐弯过来,脸上露出狡黠甜美的笑,她屏住呼吸,一个大跨步捡起地上的树枝,挑起旁边的一饼半干牛屎。
拿出玩高尔夫球的准头,双手握杆,动作行云流水地朝宋文清的面门用力一甩。
“好你奶奶个腿儿!”
外酥里嫩的牛屎大饼,正中宋文清的笑脸。
与此同时,姜禾年也看见了拐角走过来的人脸,是司玉珍。
真不错!
姜禾年扔下脏掉的树枝,趁没别人看见自己,拔腿就跑。
男主角的嘶吼声,真是悦耳解压呀!
……
落日照麦穗,微风屎臭味。
除了上工下地、面对王春芳母女之外,来到这个世界最让姜禾年难以克服的困难,就是,上厕所。
这里的茅厕,真是……
色香味俱毒!
如果不是憋得狠了,或者像现在这样身上挠刺得不行,姜禾年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洁柔白茶花香手帕纸,撕成两半塞进鼻孔里。
再小心地把衣袖和裤腿都往上挽了一节。
看着眼前这间户外独栋的“豪华”木栅栏茅厕,她往后退了几步,撇开头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用一根手指顶开了黑霉的木门。
很好,这次里面没有上一位顾客的“黄金遗留物”。
姜禾年闪身进去,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经过多次练习,确保衣角头发都不会沾到木头墙分毫。
门刚关上,姜禾年就从空间里掏出了柑橘味的消毒喷雾,对着上下左右猛喷一记。
这是目前她除了盒饭之外,最满意的物资单品,简直就是精神救星。
又拿出清洁湿巾,擦了脸和脖子,一不小心擦到脖子上的伤口,疼得直嘶气。
那几个长舌妇,她忍好几天了,今天总算出了口气,虽然身上也挨了好几下,但她们也没讨着好,看她们下次还敢不敢胡咧咧!
你们说我变了,那我就发一回疯,趁机把这人设立住了,省得还要再装。
姜禾年没有太多关于原主亲娘的记忆,但她用了原主的身体,这种程度的维护也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是我妈妈……
姜禾年眼底一黯,仰起头,透过木板墙最上方五公分宽的空档望着外面的夕阳,吸了吸鼻子。
一张湿巾很快沾满了点点碎碎的黄色碎屑。
割麦子最折磨人的,除了割和扛的体力的重消耗,就是麦芒碎末十分挠刺人,沾了汗黏在身上,又痒又扎人,分分钟能磨出一片红来,堪称酷刑。
姜禾年又抽了一张湿巾,准备伸进衣服里擦,突然感觉左侧大腿处非常痒。
裤子里头也有?
她皱起眉,小心地拎住裤腿,把外裤往下拉到大腿处看。
!?!?!!!
姜禾年猛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