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的掌狠狠扣在那人后背之上,祖龙之躯的恐怖肉身之力在这一刻瞬间激发,许云的掌力如同山崩海啸,携带着天命之力和祖龙之躯的双重力量,猛烈地撞击在那人的后背。
“噗!”的一声,那人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那人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撞击在龙族祖地的坚硬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许云站在天空中,他身躯微弯,喘着粗气。
那人从大地上爬起,他抬眼看向天空中的许云,目中没有懊恼,只有坦然。
“以道身吸引我的注意,自己从暗中偷袭,不错的战术。”
他低头看着自己干枯的身躯,那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皮肤,在空气中飞快腐烂,他的眼逐渐变得浑浊。
“前辈谬赞,晚辈不过取巧而已。”许云高声回答,他从光阴长河中抽出了昔日已死在战场上,暗界之人的命格,并在刚才以雷霆之势封入对方体内。
无命之人之所以不死,是因为他没有命格。而许云所做的,正是将一个已死之人的命格强行封入那人体内,使得那人从无命之人变成了有命之人。这一举动,无疑是颠覆了那人存在的根本,他的力量源泉——不死之身,开始崩溃。
“你如何做到的,你的速度没有这么快。”那人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他轻声问道。
他与许云交手打到现在,对于许云的速度究竟如何,早已心知肚明。
依照许云的速度,绝不可能偷袭到他。
“时间,我静止了时间,人的精力的有限的。”
在开战之时,许云便尝试过静止时间,但那时因为对方全神贯注对抗许云的天命之力,许云自然难以利用天命之力让时间静止。
但现在不同,那人为了对付阳灵分身,接连施展“大空间术”和“大命运术”,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阳灵分身所化的烈日上,这让许云找到了机会。他悄无声息地操纵了周围的时间流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他接近那人并发动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还是太久没与人战斗过,连最基本的力量分配都疏忽了。”那人点了点头,哪怕是临死之际,他依旧在反思自己。
他的身躯继续腐烂,但他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仿佛在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朝着许云招了招手:“孩子,你赢了,过来最后说说话吧。”
许云从天空中一步步走下,他的心情很复杂,眼前之人不知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被帝亲手交给祖龙,任由祖龙将其封印在此。
因为他那无尽的寿元,不死的身躯,他在这片囚笼中度过了无尽的岁月,见证了无数的变迁,却始终无法逃脱这无形的枷锁。
许云缓缓降临在那人面前,面对这位曾经的强者,许云心中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只有对一个即将消逝生命的尊重。
那人微微一笑,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但他眼中始终保持着释然和宁静。
“孩子,如今的人族如何了?”
“很强,万族之巅。”
“那就好……”
那人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马上就要死了,话到嘴边,却又暗自咽下。
两人沉默良久,那人眼神微微一闪,他试探性问道:“能否帮我去做一件事?”
“前辈请讲,晚辈受前辈诸多恩情,自是要报答。”
“无关恩情,你帮我解脱,就已是了断你我之间恩情纠缠。”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又有几分不忍,徐徐说道。
“我是师父第三个弟子,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姐。”
“师姐夭折于半途,师兄也因为一些事情走上歧途。”
“希望你能代我去祭拜一番师姐,阻止师兄要做的事情,还来得及。”
许云心中震动,他没想到这位前辈在临终之际,所牵挂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他的师兄和师姐。
“前辈,不知那两位姓名?以及您那位师兄,他要做什么?”
那人摇头,他身躯仍在腐烂,老眼中流出浑浊血水,也不知那其中是否夹杂有泪。
“师姐单名为‘誓’,师兄名为‘天主’,你应该是认识他的,至于他要做什么,未来你会知道。”
“此时说出,冥冥中会被他感知,对你不利。”
“孩子,你还要再努力些,你很强,却不够强,至少比不过师兄当年。”
“师兄之行,乃师父之错,吾不愿师父声名有染,请你一定要阻止师兄。”
许云在听到天主二字之时,便彻底麻木了。
他自问,世间应当不会有第二个人名为“天主”,他的“父亲”,杀死了命奇皇,让天蓝大陆生灵涂炭,也是他自刎于天蓝大陆,背井离乡来到暗界的罪魁祸首。
许云心中已经将天主想象的无限强大,他也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却从未想过,自己一直视为目标的“天主”,竟然与眼前之人有着如此深的渊源。这个他一直想要超越,一直想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是帝的弟子,与眼前这位即将消逝的前辈同出一门。
若非眼前无命之人恰巧被天命之力克制,许云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该如何战胜对方。
看到许云的表情,以及许云眼中闪烁着的仇恨光芒,那人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已经接近完全腐烂,但他的声音依旧坚定。
“孩子,你有着世间最庞大的宝藏,你的未来是无限的,哪怕是我,也看不出你的极限。”
“你莫要迷失于仇恨,莫要止步于过去。”
“着眼于现在,多看看你的身边,看看你还拥有的一切。”
随着那人最后一句话说出,他起身,意味深长在许云肩头轻轻拍了拍,随后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许云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龙族祖地中的血雾重新弥漫开来,因为战斗造成的痕迹也逐渐复原。
许云从血雾中走出,他双目归于平淡,来到祖地边缘的子墨和夜殇身边,轻声道:“走吧,此事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