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帝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子呢?”,似乎瞬间想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又问:“妍儿呢?”
眼前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但魏廉是见过一次的,并且是霁芷妍带来的人,他也就不那么抗拒,只是他问了话,魏廉却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按在他的脉上仔细听了。
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他才开口:“陛下不要操心太多,龙体才有康复的希望。”
他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些人,什么太子公主的去向他一概不知,问他也回答不上。
霁帝却以为他们都出事了,急切地想要起身,“来……来人……”
守在含元殿里的这些人实际都是暗卫,本来是负责安福苑的,对于皇帝他们都没什么感觉,听到他喊人,有个暗卫便出去喊了一下刁彪。
刁彪赶紧进殿一看,瞬间就扑倒在地上,跪行着来到霁帝跟前,“陛下!”
“刁彪。”霁帝说话很艰难,“妍儿呢?”
“九公主去找福清公公了。”刁彪想了一下,霁芷妍没吩咐他不能说,“陛下放心,公主身边有这些高手相助。”
福清?霁帝想了一下,他确实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这几日他昏睡得多,醒来的时间很少,“霁玉煊呢?”
刁彪说话颤颤抖抖的,“大皇子……微臣不知……”
一旁的暗卫翻了个白眼,堂堂禁卫军统领不是应该很厉害的吗?怎么一点事就吓成这样?
“陛下。”他插嘴道,“九公主安排人把太子妃和皇孙送出宫,马上就回来了。”
刁彪只当他是在安抚陛下,连忙点头称是。
“太子妃和皇孙好吗?”霁帝已经不问刁彪了,这些人看起来有些不懂礼,但是似乎可靠得多。
“没有什么大碍,陛下,您还是休息会儿吧,外面的事晏将军都能应对。”他对晏景烨十分崇拜,“魏先生,你有药给陛下用吗?”
陛下哪里能随便吃药,魏廉摸出一个布袋,“药不能随便吃,陛下若是心神不宁,可以让在下行几针。”
刁彪很紧张,这里外的人都太虎了,他有点招架不住,殿下怎么还不回来呢!
霁帝点点头,魏廉便取出针,在他额前头顶各扎了两针,很快他便觉得晕厥感减轻很多,头脑都清明了。
霁玉煊赶到东宫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舒和昭儿已经不见了,连东宫伺候的宫人都跑了大半,剩下的大部分是他这几日才调到东宫,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的人,这些人强抢不成,此时都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霁玉煊怒急攻心,拔出剑冲着他们砍杀,东宫顿时哀嚎惨叫声一片,他还不解气,让人把被押住的禁卫军带到跟前,一剑一个地捅死了。
青白玉的宫道上血流成河,他看着看着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把手里还在滴血的剑一丢,“来……来人,把这里收拾好。”
又吩咐跟着他来的羽林卫:“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母子给我找到!”
两名羽林卫听命离去。
他又问:“秦元奋怎么还没到?”
“回殿下,派去西营的人迟迟未归,属下已经再多派一组人出城,可是秦统领似乎不听命。”
“不听命?他想干什么!”
“回殿下,秦统领接到命令,先是说要清点一下人数,让我们的人先回来,可是我们的人埋伏在营外观察,秦统领并未执行。”
霁玉煊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涨得通红,“让中北两营立即整备!”
秦元奋!要不是娄家暗中操作,他以为凭自己能坐上西营统领这个位置吗!难道他已经被霁玉宸收买了?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他都一无所知,不得不承认,他们手下的人比自己的好用得多!
想到这个,霁玉煊又想起突然出现在含元殿护着霁芷妍的那些人,母妃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守着皇帝!
霁玉煊上马往含元殿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若是把太子已薨的消息传播出去,那些没有站到自己阵营里的人会倒戈转向自己,还是会无法控制地发生暴乱。
若是发生暴乱,自己便是胜也是惨胜,史书上可能都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越想越觉得焦虑起来,不对不对,计划里不是这样的。还是得想办法让皇帝传位给自己,这样他才名正言顺。
如今霁玉宸死了,能说得动皇帝的只有霁芷妍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霁玉煊打马快跑起来,一直到含元殿外,看到霁芷妍就站在殿外同刁彪说完话,准备进去。
含元殿如今内有暗卫,外有禁卫军,而他自己的羽林卫只能远远守着,霁玉煊直接路过羽林卫,刁彪紧张起来,站到禁卫军前看着他。
“霁芷妍呢?让她出来。”
一个禁卫军在刁彪的示意下转身进了含元殿,随后霁芷妍就跟着他出来了。
霁玉煊翻身下马朝她走近几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霁芷妍今日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大哥真是完全不了解,猜不到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是为了什么,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
“我本意并不想跟你们兵戎相见的,你也知道,我母妃和舅舅一直在影响我。可是我和你也是亲人,不是吗?霁芷妍,我不会伤害你,你过来。”
霁芷妍刚一动,阿鹰和刁彪同时喊住她:“殿下,小心有诈。”
“霁芷妍,就是因为你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大哥,我才会生气的!”霁玉煊解下自己的佩剑丢到地上,往前又走了几步,“我身上没有武器了,若我还伤害你,你身边的高手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霁芷妍并不相信他还有什么亲情,但是晏景烨的人马还未到达,若是霁玉煊冲动之下用现在手中的羽林军拼死一搏,也不是不可能如愿。还是得拖着他,等到宫外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行。
“阿鹰,我们多少距离你可以保证救下我?”
“殿下,您最多只能再走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