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筏曾听爹娘提过,修士会观气术,没经过特殊办法掩饰的灵气材料,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不知名灵材保存下来?
他低头四顾,努力回想以前听闻的修士故事。
想了很久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就连小溪也安静的陪伴着,不敢乱表达意见。
不能理解,那就安心陪伴好了。
余筏正无神望着那堆搁在山溪畔阴凉小石洞的一堆肉,那两堆肉,用它们原本的鳞皮包裹着堆放在那,已经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作为较珍贵的材料,余筏可是连它们的骨头都没扔掉,小心清洗放在一起,暂时没想到怎么处理。
愁眉苦脸的正为难,突然扫到那只刚刚从里面找出灵木的胃囊,眼睛陡地亮了起来。
正要上前摸起那好似正常的胃囊,马上听到小溪的尖叫示警。
他猛然惊醒过来,连忙缩回手爪,暗骂自己大意之下有点得意忘形。
这时才记起沼鳄的处理工作,一直是由小溪在做的,他除了把这头凶物从沼泥中拉起来,以及搬运到这,之后就一直没触碰过。
胃囊不能动,好像也办法制作成皮囊保存,这玩意可是带毒的。
他还是得另寻他法,一时又想不出来,急得一阵抓耳挠腮。
灵光不停在脑海晃过,就是摸不到一个完好的办法。
不过有了这个借鉴之物,他很快又有了新想法,低头望着自己的肚皮发呆。
小溪吓傻了,以为自家主人发傻到要自残,连忙尖叫阻止。
着急想办法想得快要入魔的余筏,摸着被小溪锐爪划得有点疼的手臂,猛的抖了个激灵,甩了甩发昏的脑袋,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抛除。
想到身体器官,他慢慢的从上到下打量自己的身体,转眼又盯上了自己的双臂。
相比开膛破肚,好像割手臂保存更安全一点。
这一次,小溪低叫一声,被主人的疯狂给打败了,再没了发现宝物的喜悦,蔫蔫挨着主人的脖颈不想动弹了。
想到就做,雷厉风行的余筏,咬牙发狠的直接看似钝实则利的钎匕切开自己手臂,鲜血如注而出,痛得他直打颤。
切开一时猛,痛得颤如疯。
到底是太痛,他紧咬的嘴唇也给咬出了血。
手臂已经切开,余筏不想白白受这份罪,强忍着剧痛,再扯开自残的左臂,压抑的惨嚎着,飞快的把那新找来的黑黄灵木硬塞了进去。
触碰到割开的皮肉,痛得他眼前发黑,险些当场昏晕过去的迹象。
对自己够狠的余筏近乎疯癫,哆嗦的用左手用力合起裂开的伤口,洒上早就备好的止血药,用洗干净的棉布快速包裹好。
等重新包裹好,他已是痛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疼痛痛觉这玩意,真不是轻轻一想,就能自行忍住的。
有了这较珍贵的食物,余筏在这逗留了好几日,直到把这堆东西吃光为止。
傲骄挑食的小溪,这次连沼鳄内脏都没放过,就是跟有洁癖一样清洗干净了里面的残渣。
和它的人类主人待得久了,不想再继续茹毛饮血的原始进食方式,真学得跟人一样精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是只公的,身上的皮毛每日臭美打理的非常整洁,反衬的邋遢主人太不注意形象,嫌弃的想要舍弃,有另寻良主的苗头。
本来一人一兽,把这堆食物粗放在那不怎么在意,每日里在旁边打拳消耗。
直到第二天下午,突然来了只三寸长的黑蜂抢食,连吃带拖,离开还不忘啃咬叼走一大块食物,心痛的小溪马后炮的望着远去的蜂影一阵比划叫骂,完全忘了毒蜂过来时的害怕躲起来的那胆小模样。
受到惊吓,不敢再马虎的人和兽,小心再小心的处理那堆肉块表面的血污,在包裹的鳞皮外面涂了普通野兽的油脂封味,再洒上驱虫粉,以免又被其他的野兽虫子给盯上。
几日后,练武,猛吃,循环消耗,把所有的凶物肉材吸吮得干干净净,人和兽意犹未尽的离开了这块临时小窝。
想到这几日碰到能吓得小溪躲避的毒蜂次数过多,不敢招惹的他们,再前进的时候,路线不得不更改一下。
途中再碰再改,接连换向数次。
到最后,余筏自己都不知道曾经的家是在哪个方向,自己又是朝着哪边前进的,只知道自己前进的地方危险可能更少。
不是他不想冒险,而是他想到这边离溪滩太近,他的修士仇人可能就在这边。
对他而言更危险的地方,越发可能是修士生活的地方,他就不得选择不绕道离开。
食髓知味,刚刚捡漏消化掉两只凶物的他们,不是他不想富贵险中求,就害怕有命吃,没命活。
不知道是灵木神异,还是伤药够好,余筏接连改道没几天,自己割开的手臂已经全部愈合。等他几个月后终于闯出毒雾沼林时,那道切开的伤口连疤痕都难见了,很是新奇。
初次在沼林边缘遇到了打猎的猎人,他凭着更强一筹的听力与小溪的示警,先他们一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首次见面,见识过修士之恶的他,既有陡闻同类的喜悦,又有一点担忧,没敢贸然上前与他们接触。
再者,这些猎人的言语,也跟他自小学的不一样,听不懂,只能连猜带蒙。
好在他足够聪慧,在这片遇上猎人的地方先生活观察了好几日,很快的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听懂他们的日常交流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接触。
溪滩六年,从小就没接触过除亲人与邻居之外的其他人,加上修士的恶毒惩罚,他对除亲人之外的“人”,没多少好感,更多的厌恶,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毁灭冲动。
长期生活在山林的猎人机敏得很,对危险比较敏感,但花费了大半年时间,穿行了整个毒雾沼林的余筏更加敏捷,感应力更强。
还有小溪辅助,那些猎人再机灵也摸不到他们的身影,只以为碰到凶猛了的野兽了,从来不曾见到余筏的真面目。
猎人善于察看地面的兽迹,而以前主要是在树与树之间移动的他,灵活如猿,再加上接连几日的仔细观察,有意针对猎人的追踪技巧,偶尔下地,也只踩在他们走过的脚印上,尽量不留一点痕迹。
这样一来,余筏追踪他们出山,直到摸到他们山庄,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就连更为敏锐的猎犬都没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再然后,他悄悄的在一户独身的猎户上山时,鸠占鹊巢的借宿在这村子里,并在门外扔了几个药包,不让这些山民养的猎犬靠近,闻到气味发现他的踪迹。
他这么做,只想尽快学会融入这边的人群生活。
尽管他不怎么适应这突然人数变多的小山村,为了报仇,只好尽力忍耐,观察,模仿,以及学习他们的交流之道。
这一呆,又是半年。
已经长大到十一岁的余筏,只借宿观察,从不在这边生火做饭,从来不曾被这小山村的人发现。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观察了他们大半年。
靠着强大的视力,听力与记忆力,他几乎把小山村大半的村民的脾性摸熟了,还发现了村中许多的隐秘,比如村中有几人偷情,有几人爱占人小便宜,有几人是小偷。
更发现了一个看似要老死的老头,其实身藏绝艺,在这躲着避祸而已。
这中年人伪装的老头,在外面表现的胆小窝囊,独处一室时,气势大变,一举一动很是大气,有点像爹娘所说的老爷气派。
这也成了他一个新的学习模仿对象。
只是对方敏感的很,比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和猎犬还要机灵,他观察他的生活习惯时,尽量没敢直视,距离也不敢离得太近。
饶是如此,被惊动的老家伙,开始几天疑神疑鬼了好一会,让余筏不得不撤离,改由更为灵敏无害的小溪去监视。
正好就发现这被他们打草惊蛇的老家伙偷偷布置在房中的一间地底暗室,里面藏的尽是他在溪滩从不曾接触过,数额惊人的凡间钱财、珠宝,堆了满满大半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