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修失笑:“究竟是您的良娣,孩子的母亲,她那样伤心,言语若是有失,您可千万不要计较。”
王爷这才抬眸笑道:“我怎么会和她计较呢,她父亲下狱,她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那妾身就放心了。”
“好香啊,你亲手做的汤?”
王爷呵呵一笑,丢了笔墨,叫王宜修端了汤来喝。
用过晚膳,玉宸和玉凌来给王宜修请安。
“母亲?可是在忧心良娣的父亲?”
王宜修回过神,发觉玉凌已经跑出去找玉昌玩去了,只有玉宸还在。
忽然有了一丝喟叹,这样的寝卧,这样的黑夜,只要有宸儿和凌儿在,就不会像前世那样刺骨冰凉般的难熬。
释然笑道:“母亲不是担心这个。”
“那母亲好生歇息吧,时候不早了,儿子告退。”玉宸不多问,便退了出去。
王宜修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多心了。
一夜无话,第一日天不亮,陆巧笑便第一个到了,王宜修才坐下梳妆,便叫沧海去打发了,又免了她今日的请安。
陆巧笑只以为王宜修已然尽力,只是王爷还在考虑,又因日夜思虑,身子果真也不好,再兼不愿见到萧氏嘲讽的嘴脸,便也自顾回去了。
待到了请安时候,王宜修见惯了人情冷暖,加之对陆巧笑也有几分袒护之心,便吩咐了不许惹陆巧笑伤心生气。
萧惊华自王爷回来后,不知为何总是气鼓鼓的闹脾气,似乎因为什么事被斥责了。
故而这些日子,她都懒得与人说话,总是急吼吼地第一个带着苏青雨离开,也顾不上旁人,王宜修便趁机将宋然留了下来。
“元水,再去取好茶叶来,我与宋妹妹有话要说。”
王宜修高高在上,一如从前每一次收服女人们的姿态。
“昨日听玛瑙说,今日你有话对我说,究竟是什么事,要这样庄重?”
见伺候王妃的丫头们都下去了,宋然下定了决心,跪在了王宜修面前。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呀!”
宋然纹丝不动,未曾张口,先哽咽了起来。
王宜修只得关切道:“宋氏,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本王妃自然会为你做主,不然还有王爷。”
宋然便强忍着这一年多的委屈,倾诉道:“王妃明鉴,前些日子良娣掌家,惹得众人不忿,然而妾身与她同住绛华苑,所受的折磨较之众人千万倍,言语难言,妾身本不该私下告良娣,只是,这些日子,王爷因许奉仪和王良娣的事情说了她几句,她便不乐闹脾气。”
说到这里,宋氏忍不住落下泪来,立刻拿了绢帕擦干净,又道:“可她究竟不能对王爷生气,王妃您又不许她管家了,所以她也只能磋磨妾身,从前那些寻常伎俩已经不在话下!夏天晒烈日,冬日淋寒雪,白天站规矩,晚上做细活,打落牙齿也要活血吞呐!妾身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王宜修听着面露同情之色,心中确实又喜又感叹,年纪轻轻的宋氏竟然就这么能忍,活生生过了快两年才来求助自己。
“她果真如此不懂事吗?你怎么到今日才来告诉我呢!”
“求王妃可怜我们奉仪,萧良娣折磨人的功夫细碎不说,事后从无蛛丝马迹,这些话无凭无据,我们怎么敢轻易告诉王妃呢!”喜顺见自家主子如此言语,亦忍不住落泪。
宋氏亦苦苦哀求道:“求王妃信妾身一二,可以救妾身出苦海!”
王宜修正等着这话,略微思量片刻,在宋氏主仆万分期待的眼神中,发话道:“后院从来由我做主,王爷是从来不过问的,这样吧,就给你换个住处,也好宽松些。”
“妾身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宋然连忙磕起头来,压在心头上多年的石头就这样松开,再抬头时如同再得新生一般,王妃在她眼中简直犹如观音在世。
素日只知王妃与萧氏亲厚异常,原来,她也愿意这样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