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戴维斯那又有个废弃的村落,在事情平息前倒是可以安排你的领民到那里扎营...”
皮尔克施泰因的会议室内,一名贵族青年指着一块巨大的地图侃侃而谈。
“汉斯!我让你看书,你都看到哪里去了,你给我瞪大眼睛看看,普拉维西拉维茨在哪,斯卡里茨又在哪?!”
青年的背后是一张精致的且铺有明黄配色做桌布的长桌,与其正对坐着怒斥他的是一位身材有些肥胖,但却极其严厉的中年人。
“哦~我的瀚纳什大人,请原谅我的失误,我只是,呃...出于一片好心?”
汉斯·卡蓬此刻尴尬得想抠脚,本来他作为世袭伯爵,且拥有拉泰这个封地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对他大吼的,
可谁让对面那个人是他舅舅,且是家族指派的监护人呢?
他,卡蓬家族的少主,今年十九岁,本来一年前就该继承爵位正式接管领地,可谁知负责给他授爵的瓦茨拉夫四世居然又被绑架了,
直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因此,他不得不顶着“未成年”的身份,由同家族的男爵舅舅来监护...
“还是想点靠谱的主意吧汉斯,你这样子,在我走之后,该如何管理好封地,该如何将家族发扬光大?”
瀚纳什·莱佩叹了口气,他面带歉意地看向了身边的好友。
“真是抱歉,汉斯他...嗨,至少比我家孩子强一点,我看你就暂时住在皮尔克施泰因堡垒吧,至于你的领民,要么就住在...”
咚!咚!
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时,门响了,这让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他顺势止住了话题,毕竟一个贵族和他的一百士兵拉泰供得起,
可五千难民的供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负担。
“进来!”
拉泰城的代理领主大声说道。
嘎吱~
门开了,一个身穿全身板甲的骑士走了进来。
“失礼了,汉斯伯爵、瀚纳什男爵,以及尊贵的客人拉德季男爵!”
骑士一脸严肃地向几人依次行礼。
“尊敬的巴纳德,你知道的,我的世袭男爵还没受封,所以你不必这么称呼我的。”
见到来人,皇家督军起身回礼。
“大家都知道的,只是...即便如此,您皇家督军和国王侍从的身份,也值得我的敬佩。”
骑士一脸严肃地回应道,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此人不过是在拍马屁,但贵族们日常交流便是如此,
谁也不会笑话谁,更何况对方说的也没有毛病。
因为,这个来避难的荣誉勋爵、骑士,虽然看起来凄惨无比,但只要国王还在位一天,那便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人。
皇家督军代表了国王在这片区域的最高权威,而王国的侍从这一称号的另一个含义,便是宫廷伯爵,
更别说这位还有一个尚未来得及受封的世袭男爵爵位和实封领地了。
要知道,在神圣罗马帝国,乃至整个欧罗巴,爵位高没领地,爵位低但地盘大实力强的贵族可是一株一大把。
“好呀,巴纳德,没想到你这么死板的人也这么会说话,真看不出来。”
汉斯怪叫一声,快步走到骑士身前猛看。
“汉斯!你要是能像巴纳德大人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
瀚纳什见到这一幕,脑门青筋瞬间暴起。
“什么嘛...您也不是不识字么...”
贵族青年嘟囔着乖乖坐到一边,但嘴里嘟囔却没停。
“哼,我要是识字还要文书、执政官干什么,而且我就算识字少,文能将拉泰治理的经济在布拉格伯爵领排名第二,
武能击退一切来敌,你...算了,你安静一会吧!”
听力出奇好的代理领主闻言张嘴就喷,唾沫星子喷了青年一脸,但想到有客人在,他又死死地憋住了,
随后转头给了来人一个歉意的眼神。
“巴纳德,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又是布拉格那个胡思的学生来了吗?”
“呃,不是拉泰的事,而是拉德季的领民们大多出现了发热的情况,他们的家属正在争吵,并要求一个亨利的年轻人出面。”
斯卡里茨难民们的争吵愈演愈烈,当危机过后,大家皆是统一困境时,或许不会有人针对谁,甚至抱团取暖,
可要是其中一个人被认为比他们好,甚至是有特权。
那人即便没做过什么错事,也会成为所有人发泄的目标,最终,受到领主委托维持秩序的亨利,
以及凭借高超技艺带领家人住进城堡外墙内的马丁先后遭到围攻,
随后玛莎、比安卡、特丽莎以及他们的家人也没能逃过众人的责难。
好在,五个男人六把剑,让这些往日友好和善,今日却拿他们泄愤的村民,只敢停留在动口阶段。
“这群刁民,要不是拉德季大人将他们带出来,他们早死在那群野蛮的库曼人刀下了,怎么能在他们的领主为他们谋求生存之地时闹事呢?
您说对吧,瀚纳什大人?”
贵族青年闻言一亮,当即义正言辞地将那些他连面都没见过的村民批了一通。
“哼,算你说得对,但...”
代理领主听到青年这么说很是意外,意外,他虽然觉得对方说得不妥,但转念想到其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便也没有继续下去。
“话说回来,亨利是谁?”
好不容易被夸奖的汉斯,得意地昂起了头,他颠颠地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的似的突然问道。
“汉斯..”
瀚纳什脸色一变,他认识这位皇家督军已久,自然知道对方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实际上不只是他,
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但他却唯独没告诉眼前这个侄子,怕的就是他乱说。
毕竟,情人、私生子,这种事情,上至贵族国王,下至缙绅市民,甚至是教会的神职人员都不能幸免,
在这些人的圈子中,关系好的还会相互攀比,或者相互托付照顾孩子。
但无论如何,这在曾承认妓女是合法且出台法律保护的教会中都是不被允许的,是没有强大力量之前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讲的。
“亨利啊,那是一个铸剑大师的儿子,是一个很聪明且能干的小伙子,眼下他是我新收的侍从。”
拉德季面色如常,他轻轻推到椅子站起身并将之复原后,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