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群混混是怎么走的,宁萱都没有注意。
她的眼眸微颤,低下头,唇瓣缓缓翕动:“你怎么来了?”
纪晏殊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他就那般注视着她,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疼,“恰好路过,就来看两眼。”
看到她被围在中间,他恨不得想弄死那群人。
宁萱没有收拾地上的瓷片,手机发了条信息,打算离开这里。
“走吧。”
纪晏殊眼里愣了一下。
宁萱停在他身前,抬头道:“谢谢你。”
今天要是没有他,估计后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总归不会太好。
纪晏殊淡淡道:“不用。”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有空吗?辰辰已经五个月了。”
宁萱想起那个肉乎乎的婴儿,左胸腔的那块就止不住心软,如化成水般根本让人抓不动。
他该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了。”
若是回去,该舍不得了。
宁萱摇摇头,随后又道:“等晚一些吧。”
她现在至少与他说话不似之前一般冷淡,就像平常的朋友,没有暧昧,更没有亲密。
微风吹过,裹来燥热。
纪晏殊颔颔首,“这里别来了,如果没有钱…”
卡里有…
即将脱口的话被堵在喉间,“只要你开心就好。”
原本平静的心有一处裂开口。
宁萱没有说话,敛着眸。
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他闹人闹的狠吗?”
这个他,不用问便知道。
“辰辰很乖。”
宁萱没有那么成熟,身为年幼的母亲,还有接受过的教育告诉她,她要爱自己的孩子,可想起过往,想起这个孩子的由来,她心里有块地就是疼的。
她忽地抬头,凝视着纪晏殊,眼里有股倔强,“如果你要娶妻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还有如果有别的孩子的时候也告诉她,他不喜欢辰辰,可以把辰辰给自己……
辰辰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是爱他的,但她又没有能力,甚至不敢去面对。
她不是称职的母亲。
纪晏殊唇瓣动了动。
花店的门被宁萱关上,路边的汽车发出鸣声。
“不会的,我们没有离婚。”也不会离婚。
纪晏殊的声音很轻,还是被微风送入宁萱的耳中。
宁萱转过身,“到时候可以找我,或者我在民政局等你。”
总归,钱没有还他,这些他说了算。
深邃的黑眸底暗光一闪而过,纪晏殊的眼尾发红。
眼中的血丝,眼底的青紫,都昭示出他的疲惫。
辰辰一点都不乖,每天晚上要哭,要找他抱,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妈妈抛弃了,唯有爸爸的气息才能抚平他小小的心。
纪晏殊在她面前一直卑微,而宁萱在他面前又何尝不是。
两个人就像两道平行线,被硬生生凑在一起。
按原本生活的轨迹发展,或许这辈子两人都不会再相遇。
总归是某人先动了心思。
在黑暗中待久的人妄图抓住那抹光明,哪怕被扎的浑身是刺,鲜血淋漓。
只是,他用错了方式。
而宁萱,她也无辜。
两人之间的曲折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对宁萱来说,纪晏殊的女人不止她一个,她爱自由,却被他上了枷锁,所以她如同枯萎的鲜花。
而对纪晏殊来说,他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从小的生活坏境没有教会他这些。
冰与火的碰撞,不是冰化为水,便是火被熄灭。
宁萱刚刚动脚,腰间倏地传来股力道。
纪晏殊的声音很哑,眼底压抑,“萱萱,我很想你。”
他紧紧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肩头,似孩子般脆弱。
路旁的行人看到后投过好奇的视线,但很快转过头,因为男人的气场实在强大。
腰间的手桎梏住她的行动,她皱了下眉,“纪晏殊,你别这样。”
说罢,手果然被收回。
她转过身。
双目对视。
“萱萱,回去看看辰辰吧。”也看看我,好吗?
他的眼里带着乞求,往日如冰的眸子暗的彻底。
天色已然黯淡,夕阳洒在两人的侧脸,宁萱有些恍惚。
唇瓣翕动:“好。”